凌音对他浅浅一笑。

若说此举是为了帮助李意，倒不如说她是为了帮萧素。

她一早就看出来了，像萧素这样平日雷打不动的行事风格，又怎会为了区区一个李意思虑如此之全，不仅愿意帮他对付钱氏母女，更为他想好了日后如何改观别人的印象，这不是萧素的风格。

他之所愿意如此费心去帮李意，不是为了好玩，也非出于利用过他的回报，而是像凌音方才所说，这世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把美好的东西当着你的面毁给你看。

一个那么美好的人，有着光明未来，或许他一生都会在人们的艳羡中度过美好的一生，却就这么被深宅里的阴谋诡计毁掉了，这何尝不是残忍的事。

这种美好的东西被撕碎的残忍，十多年前，萧素已经看过一回了，也受其影响至今，他不愿再看到一回，哪怕这事中所有人都与他无关，他也不想再看到。

他藏在心底从未说出的想法，却被凌音以她自己的方式理解，并与他并肩同行。

凌远之深深地看着女儿：“音儿，你能这么想为父真是欣慰，这才是我凌远之的女儿该有的胸襟和义气。”

“说吧，为父能为你做些什么？”

凌音一喜：“很简单，想必爹能找到此处，是钟离寂告诉您的吧？”

凌远之点头：“成王是给了我一封信，说了你所在的地址。”

凌音在心里又暗暗骂了他一顿，他这是在向她显摆自己有能耐，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们的栖身之地呢。

“爹只需要帮我给钟离寂带句话。”

“什么话？”

凌音笑道：“就告诉他，你路过李府时，听李家小姐嘴里嘟囔着他的名字，至于具体说了什么，您就说忙着来找我没听清。”

“就这些？”

“就这些，不过爹不要立马去说。”凌音掰着手指算了算，“等李意下葬前一日您再去告诉他，免得他即刻就找上李府。”

凌远之情绪激动地来，气定神闲地去，判若两人。

终于走了，萧素长长舒了口气，才敢走近凌音身边：“你这么做意欲何为？”

凌音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钟离寂既然这么爱管闲事，那李府的事就让他来主持公道好了。”

萧素略微思索，瞬间了然她的想法，眯着眼摇头道：“我忽然觉得，你若是个皇子，说不定能在众多蠢货中一举夺嫡成功呢。”

凌音得意地哼了一声：“倘若我真做了那位置，定要从五湖四海选他个成千上万的美男供我……”

说着说着，她察觉身旁一道冷飕飕的目光，倏地意识到说了什么，急忙转了话口儿：“供你欣赏，供你欣赏。”

“供我欣赏？”萧素恨恨地看着她，“你最好重新说一遍。”

“诶诶诶，不带欺负人的啊。”不等他出手，凌音拔腿就跑，“殿下殿下，我命休矣，快来救人啊！”

钟离枫刚有了的睡意被凌音吵了个一干二净，他微微睁了睁眼，随即又闭上，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有凌音的地方总是少不了笑声，他不自觉勾起了嘴角，这样的生活，似乎比他在皇宫里二十几年的日子过得都值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