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虽说对你严厉了些,也不至于你举刀对着他吧!还有师娘,师娘对你多好,从来没有打过你,总是费心费力做了好吃的给你,你若还是个人,如何下得去手?”
寥庄听到这话,终于是表情变了一变,厉声道:“对我好?你又不是我,你如何知道他对我?刘远真对我动辄打骂,从未对我**真心,总是像防贼一样防着我,我若是做错了一丁点错事,在他眼里简直比杀人的过失还大,恨不得将我活活打死,还有师母,虽然从来没有打过我一下,可言语上的凌辱还少吗?”
说到此处,寥庄用尽全力,将刀劈向王衡出,两刀对阵,因为过去用力,两人的虎口处都被震出血来,到底是王衡出不敌寥庄,被震地往后退了两步。
寥庄抓住这个机会,抬脚对着王衡出胸口狠狠踹去,王衡出当即重重摔在一旁的柴火之上,高高摞起的柴火如山崩,倾数倒在他身上。
王衡出一口血从喉咙中喷出,试图重新站起来,却再次趴下,只得用一双猩红的眼睛,恶狠狠盯着寥庄。
寥庄握紧手中的佩刀,慢慢走向王衡出,咬牙捏住王衡出的下巴,颤抖着声音道:“师弟,我和你不一样,你是师娘从路上捡来的孩子,你干干净净,可爱天真,最讨师娘的欢心。而我是师父从牢狱里捞出来的恶犯之子,我的父母是当街杀过人的强盗,我从小内敛不善言语又爱独行,光是看着我这张脸,就叫人觉得是一个阴险毒辣之人。”
寥庄说说到这里,手中的力度不由得加重,语气也跟着激动起来:“我们一同犯错,可我受到的刑罚永远都比你重一倍,因为他们觉得我寥庄骨子里就流着杀人犯的血,在他们眼里,我寥庄就是一条喂不熟的野狗!你们以为他们真的那么好心,愿意把我留在身边养着像亲生儿子一样教养?他们只不过是想把我这条不服管教的野狗放在眼皮子底下养着罢了,免得我在外面到处去咬人!”
“他们……”寥庄的眼中有了泪花,可嘴角也生出一抹奇怪诡异的笑容,他笑起来,却好像在哭着,“他们从未将我当成家人,他们的眼睛里只有浓烈的不屑和鄙夷,师弟,其实,你看我也一样吧,你也发自内心的看不起师兄,是吗?”
王衡出倒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往事,此刻听到寥庄情绪激动的说出这些话,心里是一万个后悔,若是从前,在寥庄心情沮丧难过之时,自己多点关心,是不是就不会酿成眼下的大祸了……
“在我心里,师兄虽然脾气恶劣,不好亲近,可仍旧是亲密无间的家人,虽从未说出口,可师兄在我心里是亲兄长一般的存在,师兄你聪明机智,不管学什么都能在第一时间学到最好,是我努力多日却望其项背之人,我对于师兄,有很多的敬仰……”
王衡出的话还没说完,寥庄便重重拍着他本就快要散架的后背,沙哑着声音连连道:“好师弟,好师弟。”
说完这话,他利索地擦去眼角的泪水,忙不迭起身,对着身后一道而来的心腹们大声道:“来人啊!北镇抚使王衡出,对锦衣卫前指挥使刘远真痛下杀手,可谓凶恶,速速将他拿下,关入牢狱等候发落!”
趴在地上的王衡出听到这话,震惊地抬起一双眼,不敢置信地看向寥庄,一字一顿道:“寥庄!你怎敢!”
“我的好师弟,不必多言,锦衣卫的牢狱永远为你打开。”
寥庄嘴角带着笑意,抬手挥挥手指,便有一群人涌了进来,将王衡出用绳索捆了准备带走。
王衡出却在经过寥庄面前时,双膝跪地,面部是卑微的祈求,可脊背却挺得笔直,声音更是坚定:“师兄,算是我这个做师弟的最后一次求你,求你把师父师娘下葬了吧,就算你觉得他们对你没有感情,可总是他们帮你遮风避雨了这么多年,教了你如今的一身本事,将他们好好下葬这不过分吧?”
寥庄视线飘向远方,沉默了一会,才眯眯双眼,无情开口:“师傅师娘既然是这么仁慈的人,我要岂能拂了他们的心意?古有释迦摩尼舍身饲虎,割肉喂鹰,今日便有锦衣卫指挥使刘远真舍尸喂狗,如此大义凛然,岂不是一桩美话?”
王衡出听到这话,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一股脑冲向天灵感,他用力挣扎着起身,恶狠狠咬牙:“寥庄!你如此行径,会有报应的!”
“哈哈,我的傻师弟,师兄我最不怕的就是报应了,如果这世上真有报应这东西,那就来的再猛烈些吧。”
寥庄笑着说完这话,伸手向半空张开怀抱,随后用力一收,面无表情道:“带走!”
话虽是这么说,寥庄却没有让人动手将尸骨扔出去的意思,而是点了火把,毫不犹豫地将火把丢向屋子,看着冉冉升起的大火将面前的一切都烧毁,寥庄一颗心才舒畅起来。
一行人火急火燎的将王衡出带回了锦衣卫,悄悄关押在牢狱之中,暂时没有将刘远真之死公开的意思,只对外说王衡出做了错事,正在接受锦衣卫司内部的调查,期间任何人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