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麦大字不识几个,可这身契的单子还是认得的。
她惊愕的看向宛昭:“您......您是从何处弄来的?听说这是钟夫人日夜藏在枕头身契还给奴婢们......”
宛昭笑的意味深长,“我要是去问她要,她肯定是不愿给我的。依照着她的性子,不把我千刀万剐都算仁慈。我去找梁季尘了,他出面从钟氏那拿回来的。毕竟钟氏母女可是欠了他不少债。”
梁季尘对于宛昭的态度,宛昭也算明白了,宛氏对梁大公子有一场养育之恩,梁季尘也愿意将这恩情悉数还报给宛昭。
宛昭虽不喜欢占人小便宜的,可既是对她有利的,也没有果断拒绝的道理,该利用的时候绝对不要心慈手软,才能在乱世之中立稳脚跟。这是她的生存之道,也是梁周这狠心的家伙给她做了一回好老师。
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她不能在吉祥楼多留。又给知了等人重新写了一册春日规划,才敢放心回宫。
冬日的天色就是暗的很早,这才几时,外头已经黑沉沉地一片了。
青麦依依不舍送别她出门,为她打着最后一簇灯笼照着。
宛昭掐算着时辰,若是现在走回宫,得要一个多时辰,未必能赶得上宫门下钥。可她也不想回梁府舔着脸要马车,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筹莫展之际,犹如神助的车马停在她面前,一双玉手主动伸出递给她。
“阿昭姑娘,我送你回宫。”
赵寒目光深深,如沐春风的嗓音与冬日的凌冽格格不入,宛昭微微怔愣,旋即笑了起来。
“这样也好,多谢赵公子。”
上了马车,宛昭才发现车内只有赵寒一人。他穿着一身白色儒袍,清隽温润的面庞如同三月的春水,眉眼间的温柔似要溢出来。
恍然间,她从赵寒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孤男寡女共处一间马车,除了和言玊这么坐过,与并不熟悉的外男还是第一次。
宛昭有些局促的握着裙角,低垂了头。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着,宛昭却始终不敢抬头看一眼赵寒。赵寒也不急躁,就这样静坐在她旁边。
不知过了多久,宛昭终于按捺不住开了口,声音小的像蚊蝇一般,“呃......璇......璇灵妹妹呢,怎么不见她和公子一块出来......”
赵寒嘴角含笑,声音温柔,“今儿个天气不太好,灵儿爱躲懒,藏在屋里不肯出来。”
宛昭恍然点点头,随即又变成闷葫芦不吭声了。
赵寒见她如此,主动将马车中间的小暖炉朝着她的方向推了推。
“多谢赵公子......我不冷......”
“无关冷不冷的事,女孩子还是少受些寒凉,免得日后痛的苦不堪言,灵儿便是如此,儿时深爱玩雪,长大了说什么都不肯出门碰雪,一碰直喊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