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昭简直后悔的要死,她闲的没事干逞什么能,搞什么美救英雄的把戏,不然这一刀定不会挨在她身上。
可若是她刚才真的没救七皇子,现在已经被皇后送上断头台了。
宛昭将巾帕卷成一个团,塞在口中紧紧咬住,还不忘吩咐医师道:“您,您尽管下手吧,我还能忍。”
宫里的老医师有丰富的经验,什么伤都处理过,就是看见宛昭一个小姑娘伤的这么严重,血肉横飞的于心不忍。
医师道:“女公子稍微忍耐一下,马上就好。”
医师用的针线比纳鞋底子的还粗,宛昭惊了又惊,一口将巾帕吐出来道:“大夫......您这不是纳鞋底子的吗......我,我这细胳膊细腿儿,上这玩意是杀鸡用牛刀吧......”
芳华也吓得目瞪口呆。
哪知医师没有在针尾部穿线,而是在火炭上烧了烧,“女公子您忍忍,这是止血用的,光缝合的话不见得就能止住血......您身子瘦弱,禁不住这么开闸式的流血。”
说罢,医师给了芳华和女萝一个眼神,叫二人合力摁住宛昭,自己则用烧红的银针往刀口处烫去。
宛昭当时痛的觉得自己能见阎王。
宛昭用手指在芳华的手心里写了个字,芳华立刻会意,转身去拿了她药箱里面言玊曾给她的拿瓶药。
止血疗伤,还不留疤。
医师拿到药瓶后很是诧异,眼底流露出的精光被她尽收眼底。
“大夫,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这药?这药女公子从何而来?”
“一位故人给的。”
“难得难得,这药实在难得......听闻前朝有位神医医术高明,他做出的金疮药千金难求。只是后来天下大乱,再无神医下落,前朝的医药秘方也流失在乱世之中。”
这个来历她听言玊讲过,现在更没心去听第二遍,点了点头让医师放心给她上药。
眼前一黑,等到她再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
宫里上上下下都在传昨晚凤鸾殿七皇子遇刺的事,是决口不提有个小女官挺身而出把七皇子救了。
她不太爱那些夸赞的虚名,心里却不舒服的很。
外面有人一直在门口守着她,只要她醒了就会立刻有人去给太后汇报。
宛昭翻了个身,翻向没有刀口的那一面,要是她真的醒了,等会儿肯定会有人来找她问话,她宁愿就此睡过去,把这糟糕的古代人生了解算了。
老天爷是真的看不得宛昭闲下一刻,不多一会儿又有小内侍急着奔波忙走,喊着找到言大人的衣冠了。
宛昭不顾胳膊疼痛,一个激灵翻身而起,门外给她当值的宫婢竟没有她一个受伤的人跑得快,在后面疯了似追赶喊着:“小书女别跑!”
宛昭跟着小内侍一路跑到太后寝殿门口的台阶下,大殿里的声音清清楚楚之字不落落入耳中:“太后,圣上派出去的人马已经尽力找了,找根本没有找到言大人的尸骸,只剩这些残碎的衣物,和断成两半的言府令牌。”
“哀家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宛昭穿的只有单薄的中衣,脚底棉布做的室内软鞋已经被地上的雪水湿透。
从高处看下,一个身着白衣的单薄少女,在偌大无垠的皇宫中显得格外渺小,不经意一股风雪袭来,她就被卷入尘埃中融为一体,连来时的脚印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