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小姑娘,听着你这口音不像京邑人,外地来的吧?你不知道,京邑生意最好的人牙子在城东头儿,是个姓李的小哥儿。怎么着,新搬来的,家里没做工的?”
热心的卖货郎手舞足蹈给宛昭比划着行动路线,甚至连跟人买奴婢的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教给了。
宛昭从袖中掏出一小块儿碎银,就当是给卖货郎的小费。
这块儿银子看着不大,重量不小,卖货郎拿在手里掂量掂量,道:“要不你从我这儿摊子上随便拿个东西,这钱有点儿多。”
宛昭本来已经走出两步,听见卖货郎的话有点道理,自己虽然急着办事儿,不该吃的亏绝对不能吃。
她倒退两步回来,从地摊上巡视半晌,选定了一个成色做旧的拨浪鼓。
这玩意儿一看就是二手货,卖货郎也劝她要不重新挑一个,这东西他拿回家给自己小儿子都不愿意玩儿。
宛昭执着起来八头老黄牛都拽不回来,她人就认定要这东西,揣在怀里就跑了。
卖货郎冲着宛昭的背影不由发笑,真是怪丫头。
宛昭跟着卖货郎指的路,一路顺着道儿往东跑,那边要经过望仙楼,她怕自己被望小二认出来,特意从角落里掏出来一团儿煤灰,三两下涂抹在脸上,衣服也黑的东一块西一块。
一顿操作猛如虎,就连言玊派去一直在暗处跟着宛昭的暗卫也险些将她跟丢。
她那小小的个头往叫花子堆儿里一扎,除去穿的比其他人好点儿,不仔细看谁也看不出来这是当朝相府的嫡出小姐。
她东摸摸西看看,最后目光锁定在一辆马车身上,跟着一路向东走,找到了人牙子聚集的集市。
这里放眼瞧过去,全是清一色的男人,偶尔有那么几个女子装扮的,要么是跟随主人出行的年纪大一点儿仆妇老媪,要么是花楼的妈妈带着五大三粗的打手在挑人,主人随身带着的年轻貌美的女婢都不见一个,可见这里危险程度有多高。
宛昭被人卖过一次,不敢掉以轻心,特意把发髻弄散,绑成男儿郎的样式,才敢在集市的边缘蹲点儿观察。
她手里晃着破旧的小小拨浪鼓,往草垛边一考,装疯卖傻的阿巴阿巴,活似二傻。
她静静等了一会儿,一个人牙子领着刚才那辆马车的车夫到了一处小巷口,对着里头喊道:“李九爷,这位大人想要买个女婢!”
这李九爷是何方人物,看着卖货郎一副谄媚巴结的样子,宛昭心中警惕更甚。
果不其然,不久就有一个穿着素净的锦缎衣衫,身形瘦高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的年龄大概和梁周差不多,样貌却出挑的很,要不是眼角几道沟壑破深的褶子出卖了他的年龄,宛昭真的以为这是哪家的贵公子。
再仔细看一看,男生女相,眉宇间还有点妩媚神态。
他不管来者是谁,一律有礼拱手叫大人。
“大人,您想挑什么样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