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临下台前又敲了几下锣,知了夹在人群中一声吆喝道:“大家快看!望仙楼的大厨们又重新上灶啦!”
大家都看明白这是两家在互唱对台戏,在人流的带动下,全部一窝蜂转向望仙楼。
望小二这次也不光站在台子上空吆喝,主动下来学着吉祥楼那些跑堂的端茶送水送果盘。
“瓜子酒茶花生!客官您要什么有什么!还不快来看看!”
这回大家被吸引住了,有几个大胆的主动上前坐在望仙楼准备的宾客席上,多年来第一次享受到望仙楼端茶倒水的顶级服务,颇有一股得意感。
宛昭面对陈账房认真道:“先生若还想拉拢民心,不如亲自参与进去。”
“你什么意思?!老子可是账房先生,是王妃亲指的,怎么可能伺候这些贩夫走卒?!”
“先生太抬举自己了,如果望仙楼不是王妃的家产,先生自己也是他们贩夫走卒中的一员,谁比谁高贵?”
好在宛昭带着一顶锥帽,无人看见她帽帘下频频直翻的白眼,“先生可以不去,也确实不是非先生不可,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今日之后,王妃让先生卷铺盖走人呢?”
宛昭很会拿捏人,陈账房又被她吓唬住了。
高高在上多年的自比拟掌柜的陈账房,有朝一日也能放下身段给那些客人端茶倒水,也实在稀奇。
有不怕事大的故意高声笑道:“小胡子账房竟然来给我倒茶了,好稀奇!从前这位账房先生只给达官贵人们倒茶送酒,看不上我们这种在一楼吃饭的人的!”
“......就是就是,我还以为这账房有通天能耐,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陈账房心里憋屈极了,他做账房来,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从前都是这些人抱着他的大腿,央求他在望仙楼抽出一间空位,一酒难求!现在世道变了,全都本末倒置了!
奈何他心中再憋屈,也不好当场发作,毕竟是望仙楼主动打出的整顿之后卷土重来的名号,就算硬着头皮他也得挺过去。
第一日的对台是完全免费的,晚上各自收摊后盘算了一下开销,又是一笔赔钱买卖。
陈账房一甩肩膀头上的汗巾,怒吼道:“不干了!老子不干了!老子活了半辈子,凭什么被一黄毛丫头指手画脚!凭什么他要咱们干什么就要干什么!”
望小二噘嘴道:“那女公子可是说好的要帮咱们把生意救回来的......”
“救回来?你是账房我是账房?你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今天又亏进去多少钱!”
陈账房将算盘和账簿都丢在望小二身上,砸的生响。
望小二委屈道:“小的不识字又不会算账......再说,今日又不光咱们亏欠,那吉祥楼不也亏欠了吗!总归还有两天时间,先生怎么一口咬定那女公子不会为咱们一挽狂澜?”
“嘿,你个死小子,你什么时候跟他们是一伙儿的了!”
望小二再度使出自己必杀绝学,扑通一声跪地:“先生,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不跟那女公子一伙儿小的去喝西北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