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日光从东边云彩里偷偷了出来,思南阁的竹叶上挂着清寒的露水。
宛昭睡相极其不雅,一手搂着枕头,半条腿骑着被子,梦里不知在吃什么时时砸吧着嘴。
“女公子别睡了,快醒醒!夫人那边遣人来了,让女公子立刻去东苑。”
“嗯......别烦我......大鸡腿上菜了......”
“女公子快别睡啦!”青麦急的要哭,“东苑的人说夫人突发头风,病的厉害,让女公子过去侍疾!”
梦里的鸡腿长着翅膀飞走了,宛昭睁开眼睛气恼不已。
她恨恨的锤了下枕头:“她头风发作自有儿女仆妇伺候,抢我鸡腿做什么......不对,让我侍疾做什么?”
青麦不知如何解答,只能在手上的动作快一些,赶紧给自家主子收拾好去请安。
京邑与梁县的气候大有不同,哪怕如今六月中,清晨时分还是一阵凉风过来就起鸡皮疙瘩。
东苑是梁府的主院,离梁府大门并不远,但离着思南阁可就弯弯曲曲十万八千里。
宛昭一路疾步快走,也用了快一刻钟。
不等进东苑,女人的第六感又出现了。
宛昭站在门口,迟迟不肯入内。
青麦不解:“女公子别愣神了,里面都等着呢?”
宛昭看着东苑的门半天,决断道:“不去了,咱们快点回去......”
“女公子来都来了,急着跑那么快做什么?你们几个婢子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二小姐押进来!”
只听东苑内随着一仆妇的令下,几个女婢立刻蜂拥而出,架着宛昭就朝院内进去。
青麦却被关在了门外。
石阶上,约莫五十多岁的仆妇正气焰十足的瞪着宛昭。
此人是钟夫人的陪嫁婢,也是梁府管事的媳妇——刘媪。
“二小姐在门外打秋风呢,大夫人病重,你为何不来侍奉!”
宛昭不悦的抖了抖肩膀,应道:“甚是奇怪。我一非钟夫人所生,二非钟夫人所养。钟夫人突发急症,让她亲生女儿来侍疾才对,把我叫来做什么?”
“胡言乱语!依奴婢看,女公子是常年居于乡野,连家法规矩都不甚清楚!
夫人是相爷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红妆十里迎回相府的,不似某些人,连媒人聘书都没有,就恬不知耻到相爷身边以夫人自居!”
宛昭听完这番话,狗脾气就上来了,她恨不能用缝被褥的针线缝上这仆妇的嘴。
她伸手指着刘媪,一副要吃人模样:“老不死的你吃粪长大的吧嘴里这么脏!到底是谁不知廉耻凑到已婚夫妇身边做外室,你们心里一点点十三数都没有吗!”
刘媪自嫁给梁府管事的,仗着身后有钟氏撑腰,也能自作主张是这家里半个主子。
她在梁府横行霸道十余年,只有她骂别人的,没有别人骂她的份。
十余年来头一份的亏,在宛昭身上吃到了。
刘媪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你胡拉乱扯些什么!还不快快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