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昭醒来的时候,入眼还是熟悉的医馆帆布,整齐列在房梁上。
窗外锣鼓鸣金,唢呐响彻云外。
她头昏昏沉沉的,根本抬不起来。
“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大早上就锣鼓喧天鞭炮起舞......”
宛昭无意识的自言自语,将医馆小厮引了过来。
小厮颇为同情半蹲在床前,绘声绘色道:“阿昭姐姐你醒啦!这不是辰时,是午时,外面是前任县丞家的嫡女在出嫁,奏的是喜乐!”
宛昭现在感觉脑子里面装的不是水,是一窝苍蝇,嗡嗡响个不停。
她煽动着干裂的嘴唇,嘶哑道:“谁家嫡女大白天嫁人啊......白天出嫁那是妾,黄昏出嫁才是妻,这父母有没有点文化啊,这不糟蹋女儿么......”
小厮脸色略显为难,他扣着手指,犹犹豫豫:“就是阿昭姐姐你那个......表......姐......”
表姐?哪个表姐?
宛昭两眼无神,跟条死鱼般。
约莫过了两口茶的时间她才回过神来。
“你方才说是前任县丞的嫡女,我的表姐?”
“是啊。”
“那我睡了几日?”
小厮伸出左手,比了个手势。
八天,她整整在这儿昏睡了八天!!
就算是真的睡了八天,那也不能啊?
宛霜又没议亲,她出哪门子的嫁?!
宛昭终于从半梦半醒中回过神来,将所有精力锁定在小厮身上。
那如狼似虎的眼神看的人心惊胆战。
小厮咽了口吐沫,将那日宛昭是如何从火场中出来的,又是如何被救治的,到今天醒来花了多少银子喝了几碗药,一碗药又熬了几个时辰交代的明明白白。
“停!我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我就想知道宛霜她怎么就能嫁人了!?”
他奶奶个熊,自己被那个死丫头烧的半死不活,险些出师未捷。
怎的她就能全身而退,平平安安嫁做人妇?!
若她现在腿脚麻利,指定从这儿跳下去跟娶她的新郎官好好说道说道。
小厮乖巧道:“据说是一个叫言大人的,给霜儿姑娘找的婆家,并命前任县丞在五日内准备好嫁妆把霜儿姑娘嫁过去......具体嫁给谁,我真不知道了。”
宛昭懵懵的,依稀记得在她失去意识之前,有人跟她说过什么话。
难道救她的人是言玊?
她猛然抬头,死死抓着小厮的臂膀,质问道:“他们不是都走了吗?为什么又拐回来了?”
小厮挠了挠头:“现在确实走了,但那日姐姐家的老宅烧的好大的火,在城外都能将黑烟看的一清二楚。
宛老太公当时正好将那行贵人送到城门口,听闻乡邻说走水了,又匆匆赶了回来。”
听了这些话,宛昭好似明白了又没完全明白。
明明宛霜险些害了她的性命,为何无人指证,还可以前后张罗着为宛霜准备嫁妆?
难不成她就平白无故的遭受一场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