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垂珠打算去追寿安,刚抬脚,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这次哭嚎变成了大笑。
“金玉败絮,形同猪狗!你们视朕如猪狗,朕视尔等如粪蛆……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是从那片宫墙后面传出来的。
谢垂珠愣了一愣,来不及细思,便有太监匆匆跑过来,阴着脸呵斥她:“你怎么在这里?快出去,出去!”
谢垂珠想解释自己是跟着寿安来的,话未出口,又被隔墙的笑声打断。太监的脸色更难看了,直接拽着她往外跑。
谢垂珠被拖得踉踉跄跄,出去时扭头回望,只看到天空盘旋的漆黑乌鸦,久久不曾散去。
她离了万香苑,又被撵出内宫。独自沿着宫道走路时,忽听见一个沉稳冷淡的嗓音。
“轻舟?”
谢垂珠抬头,看见一群官员站在宫道拐角处。谢予臻被簇拥其间,眉目冷厉身形卓然。他穿着绛红袍服,长发束冠,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卷竹简。
当真是容姿出色,凛然若青松明月,冷清如高山白雪。
谢垂珠垂下眼眸,唤他:“阿兄。”
谢予臻耳目过人,瞬间注意到她脚底沾染的花泥,皱了皱眉心,径直走过来。
“怎么来了这里?”他打量着她的脸色,“国子学明日才解禁。谁领你进宫的?”
“寿安公主……”谢垂珠含糊道,“殿下想问问闻溪和我的事。”
谢予臻了然:“是十三找你。”
尚书令大人果然聪敏。
他没有再问,只淡淡说了句跟我来。
谢垂珠看了一眼远处的官员,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打扰了谢予臻的正事。
谢大哥走得很快,她只能赶紧跟上。绕过几道宫墙,爬上高高的汉白玉台阶,便见尚书台的匾额高悬殿门。
他们没进正殿,而是穿过右侧甬道,来到一处清净厢房。
房内无甚雕饰,只有满墙的书,几幅绢画,门前挂着一柄长剑。榻上有长案,有焦尾琴,熏香袅袅而起。
谢予臻指了指小榻:“坐。”
谢垂珠乖乖脱掉鞋子,屈膝坐在案几对面。谢予臻掀袍落座,扫视空****的案几,总觉得缺点什么。
“奉夷。”
他出声呼唤,便有一腰佩双刀的青年出现在窗外,抱拳应诺。
“拿些配茶的点心来。”
没多久,奉夷端着茶盘进来了。谢垂珠一看,嚯,十来种造型各异的小点心,有兔子,狐狸,猫,小金鱼……
这是什么儿童套餐吗?
谢大哥很是寡言:“尝尝。”
垂珠拈起配套的小银签,扎了个嫩黄色的猫猫送进嘴里。杏仁的香气融化口腔,酸酸甜甜的,似乎掺了一点青梅。
她不由翘起嘴角:“好吃。”
谢予臻看着她,眼底浮起浅浅温度。
“喜欢就好。”他拈着银签子,稳狠准地将所有碟子里的小动物串了个透,全堆在她面前,“都吃了,养胃。”
谢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