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腥臊传来,黄牙哆嗦着腮帮子,吓尿了。
因为缺水,裤裆的颜色便愈深。
此后一下午,没人敢挨杜明的边。
这丫就像个红衣大炮,搞不好就要炸膛,伤到旁人。
晚间,杜明练完兵,回到大帐里,一人步履匆匆与他擦肩而过。
杜明猛地停下脚步,喝道:“等等。”
那人站住,依旧低垂着头,杜明细细端详——他长得很奇怪,皮肤满是褶皱,眼却亮,五官就像强行拼凑在一起。
杜明凝视她片刻,平声问道:“童清,你要去哪?”
依奴儿心头骂娘,自己都这样了,杜明怎么还是能看出来。
她索性不在掩饰,闷声道:“去找巡抚。”
“你打算用这个怪样子上战场?”
依奴儿:“……嗯。”
“跟我来。”杜明叹口气,率先进了大帐。
依奴儿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自从杜明恢复记忆后,连之前那种诡异的性子一并恢复了。
说句老实话,杜明当初能斗倒何宴,完全是因为他和何宴城府深度实在不相上下。
所以,依奴儿全然不复前几日的神勇,怂得很。
大帐里没有点灯火,暗得很。
杜明顺手点上灯,回头见依奴儿眼中满是无措。
他从抽屉里掏出一食盘,转手递给依奴儿:“接着。”
“你今晚没去吃饭,先把饭吃了。”
杜明自顾自坐下,翻看着《孙子兵法》,毫不在乎她的模样。
依奴儿拒绝的话卡在嗓子眼,她怀着满腹的小心思,坐下掀开食盒,里面是鸡腿、糙米饭,煮白菜。
这在辽东,已是上等佳肴。
依奴儿偷偷瞥了杜明一眼,他眉头紧锁,面前是各地真真假假传来的战报。
杜明来到辽东,其最大的用处,其实是情报收集。
锦衣卫指挥使不是白干的,有杜明来,唐灼军队作战效率大大提高。
见他那么忙,依奴儿抬手触自己面上干枯的假皮,这是她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就是不能碰水、维持时间短了些,其他还好。
要不还是赶紧去给唐灼看看,行不行……
“把饭吃了,还要我说几遍。”杜明头没抬,话却到了。
依奴儿停下迈出一半的腿,乖乖吃起饭来。
这些日子为了上战场,依奴儿自觉加重训练强度,也确是是饿了。
饭中,依奴儿偷瞥杜明,他黑了,也瘦了,下巴变尖,唇干燥起皮。
嘴里的饭顿时味同嚼蜡,她只好强迫自己咽下去。
杜明:“怎么,不合胃口?”
“不是。”依奴儿低声道。
杜明悠悠翻过一页,指肚上老茧带动书页沙沙作响。
他不咸不淡道:“这已经是很好的饭了,你知不知道那些百姓成日都吃什么度日,还挑三拣四的。”
依奴儿被这话不轻不重刺了下,默默扒饭,直到一个米粒都不剩。
“那杜参将,我先……”
杜明抬头,目光随意跟过来:“坐下。”
依奴儿很不争气地照做了,杜明起身,从抽屉里捏出一沓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放在她面前。
“用这个,会舒服点。”
依奴儿不知所措看他一眼,手没动。
杜明弯起嘴角,满是嘲讽:“怎么,之前日日用的东西,现在却忘了怎么戴了吗?”
依奴儿压下胸口酸楚,摇摇头:“多谢杜参将。”
“杜参将……”杜明低头“呵”了一声,也没过多纠缠这称呼。
“你去试试,很久之前买的了,怕不贴合了。”
依奴儿没动。
杜明:“怎么?要我帮你洗?”
依奴儿:“……”
待依奴儿好容易将脸上的易容卸掉,水珠自她精巧的下颚滑下,如同水中钻出来的女妖,摄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