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黄兴镇守辽东,唐灼还算放心。
辽东铁骑全为骑兵,可日行百里,当曹立成还在苦哈哈啃滁州墙皮时,属下苦着脸,结结巴巴告诉他:唐灼率七千铁骑赶来增援滁州!
曹立成还算镇定,问,他们还有多远到?
答:就在五里外!
曹立成丢在凿墙的锄头,双目发红:“走!去会会这个唐阎王。”
七千人对十五万人,看着很悬殊的差距,辽东铁骑用事实证明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数量的劣势可以无限被缩小。
战争进行了一天一夜,结果为,辽东铁骑获得碾压式胜利。
民兵被打得犹如巨石落深潭后的水花,四处逃窜,最关键的,造反,是为了吃饭,养家糊口,所以很多民兵打仗,都是拖家带口的。
这也造成队伍实力良莠不齐,作战效率极低。
决战之地叫做燕子谷,是唐灼精心为他们挑选的,这里环境清幽,茂林修竹,一句话,是个风水绝佳,很适合长眠之地。
燕子谷的峭壁是花岗岩的,不容易被染色,可战争结束后,十年间,当地人不敢过那条幽深峡谷,两边狰狞血色岩石,无声地向众人诉说着那过去的惨烈。
一天一夜,民兵折损万余人,最后曹立成率领残部,拼了命逃出去,开始玩命狂奔。
唐灼盔甲上尽是血色,他剑指前方,大声道:“追!”
于是,军队乘胜追击五十余里,民兵丢盔卸甲,尸横遍野,甚至引发瘟疫,当然这都是后话。
就在曹立成接近崩溃,军队人人自危,随时准备跑路时,好消息如同及时雨般悄然降临。
“将军!他们不追了!他们停了。”
曹立成整整歪乱的头盔,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他妈妈的,有本事就弄死老子!狗官兵,烂朝廷!”
“将军,我们接下来去哪啊?”
下属战战兢兢问道。
此言一出,无数目光聚拢在曹立成身上。
曹立成深感目光之重,他想了想道。
这边,唐灼对杜明道:“曹立成此番受创,定会去寿山,前往河南一带,他曾经在那里活动,也有根基。”
“希望如此。”杜明只道一句。
奇怪的是,推测出曹立成路线后,唐灼做出任何对策,反而命令所有人原地休整片刻,随后原路返回。
这边曹立成带领剩余部队,马不停蹄赶向河南,很快黄河岸边,正当他们要渡过黄河时。
一排排冲天火光打破了他们的幻想,明朝总兵,原先为唐灼部下的邵骑,挥手下令:“放箭!”
利剑如雨,曹立成不得不带领众人撤退,连他本人都被擦破衣摆。
“撤退撤退!”
曹立成慌乱大喊。
回到滁州临时军营中,唐灼边和杜明喝茶,边听着曹立成惊慌失措的逃窜路线。
“报!邵骑成功逼退曹立成,他率领人马往西北方向奔去!”
“报!程永福参将再次大挫民军,曹立成夜奔方向未定。”
“报!曹立成于朱仙镇受挫,现已逃窜至七顶山!”
原本面色淡淡的唐灼闻言眼前一亮,他看向杜明,后者也转头看他。
“走。”唐灼起身,笑道,“张了这么久的网,肥兔子终于往里撞了!”
黎明时分,经过数夜战斗的曹立成,狼狈不堪,他冲属下道:“去看看,官兵有没有追上来!”
得到否定回答后,曹立成依旧心有余悸地往后看了眼,确定安全后。
他下令全军休整,生火做饭,救助伤兵。
就在炊事兵生起第一缕火苗,周遭人舔着嘴唇看着锅时,一声巨响伴随黑烟火焰,炊事兵满脸开花,缓缓倒地,伴随无数尖叫。
曹立成捏着手里的馍馍,猛地站起来,眼扫视四周。
只见原本静谧的山林,忽而间阴沉下来,明明是夏天,曹立成却无端感到凛凛寒意。
忽听隆隆雷鸣耳边炸起,抬头却只见晴空万里。
再看,无数铁骑山洪般汹涌而来,领头的,赫然是唐灼。
唐灼身边的男子,身形高挑,脸白眼冷,单手握缰绳,左手举旗帜,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战马嘶鸣一片。
曹立成大惊,正想跑,却见多日未见的老冤家左良玉,率领左家军,从东北方向慢慢逼近。
冷汗霎冒出,曹立成知晓自己被人“包了饺子”,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
曹立成后退半步,头皮发麻,他强撑着咽一口口水,往自己身后看了看,心中稍定,自己还有七万人左右,怕什么!
只要他活着,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两边一时静默,曹立成死死等着军队正前方的唐灼、杜明二人。
相比之下,唐灼等人就要松弛许多,杜明神色冷酷,看曹立成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