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奴儿头转往梳妆镜：“哦，那又如何。”

杜明开始自顾自给她收拾行李：“辽东气候不比京城，其实风沙反而没有京中大，我记得那里的天特别蓝，你一定会喜欢。”

“我不会随你去。”依奴儿道。

“你会的。”杜明头也不回。

“凭什么？”依奴儿问。

“凭我愿意。”

杜明道，他却突然从书架上抽出书，冲着依奴儿脸砸去。

书页在空中翻飞如同蝴蝶翅膀，带着霸道力度，飞速冲依奴儿脸砸去。

依奴儿猝不及防，被砸中鼻脸，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她捂脸呜咽着，万万没想到，杜明看起来比她还要惊忙。

他箭一般冲到她身边，离她还有一步时，却停下脚步。

“怎么会……”杜明喃喃，

杜明猛地抬眼看她，竟是将心里话说出来——

“你怎么会……躲不开？”

依奴儿抓起那本书砸向杜明鼻尖。

杜明一动不动，任她打，但他没有再说话，他甚至没管自己被打出了鼻血，只是定定看着依奴儿，眼底的失望几乎掩饰不住，像暴雪将他齐齐淹没。

他摇晃着起身，依奴儿听见他重重叹了口气，随后夺门而出。

依奴儿坐在地上，夏季闷热的气体从门口一团团蒸腾着进来，叫她喘不过气来，她扯开衣领，锁骨如玉晶莹。背后的冷汗慢慢消下去。

她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习武之人的本能反应是不会骗人的。

只是他不知道啊，自己相信他，绝对不会伤害自己。

对他，自己早就没有了任何防备。

他知道了多少？依奴儿想得头痛，

她既盼着他想起，又祈祷他永生都不要想起。

那些好的坏的，甜蜜或苦涩的，都由她一人记得便可。

自从杜明从江立显口中亲口听到童清对自己的心意后，是日日乐得合不拢嘴，任务也疲怠下来，日日只围在童清身边转。

“童清你渴吗？”

“童清，你要不要吃驴打滚？我去买。”

渐渐称呼就变了。

“小清，小清你去哪，等我。”

开始还好，日子久了总有些烦厌，偏偏这世间童清最无可奈何的人就是杜明。

每当自己要生气时，杜明总能一秒委屈。

“我错了小清，你要是嫌我烦，我以后……不会在缠着你便是了，我走了。”

通常话说到这时候，杜明还要故作坚强地笑笑。

“等等。”

早就等着这句话的杜明，光速换成笑脸，笑嘻嘻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然后继续缠着她！

事实上，童清面上烦厌，心里却是甜蜜的。

后来依奴儿总会想，杜明会照顾她，会在她不开心时哄她。会在别人污蔑她时为她出头，会将所有的温柔都给她。

他看她的眼神，缠绵缱绻，柔情似水。

可是二人没有在一起过，谁都没有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

直到那件事的发生，破裂了一切可能。

现在想想，杜明从任务出发开始就抱怨和他搭档的孟浩不是个东西，废物云云。

童清也只能口头安慰几句，因为这次任务不要女子，童清也爱莫能助，

执行任务时，二人毫无悬念地发生了争吵，杜明要先埋伏，孟浩要奇袭。

杜明想被点燃的炮仗，一点就炸，指着孟浩的鼻子破口大骂，孟浩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撸胳膊挽袖子就想动手。

还是姚庄拦住杜明，其他人拦住孟浩，杜明气哼哼地拉走姚庄，决心要兵分两路。

本来这次任务就可以分为两部分——偷东西、杀人。

就是这么粗暴直白。

待杜明二人偷了东西出来，却看见要刺杀之人正巧从门口出来，孟浩已经举起弩箭，箭在弦上，千钧一发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