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试图用谴责的目光激起姚庄仅剩的良心时。
姚庄揽住他肩头:“兄弟怎么会害你呢,兄弟有门路,保你轻轻松松完成任务!”
杜明:“真的……”
当两人换上那脏得不能再脏的布衣,鼻孔里各塞了纸团,挑起粪桶时,颤颤悠悠往外走时。
姚庄还在兴奋扭头叫道:“怎么样,没骗你吧,这负责诏狱恭桶处理的头头可是我兄弟,有了这身,我们保准能混进诏狱里。”
杜明被这浓郁气味熏得差点窒息:“还是得是你。”
姚庄哈哈大笑。
“仔细面具。”杜明提醒道。
姚庄:“没事,掉不了,我说这李三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就是卖得太贵,一张要三两银子,就是真脸皮他也不……”
二人一路闲聊,清晨,来到诏狱门口,力士们手在鼻子下扇着,像看老鼠一般叫他们进去了。
杜明心头一喜,别说,姚庄这招脏是脏了点,架不住好用啊。。
诏狱里常年积着血垢,就是夏天,刮的风也透着股阴森劲。
二人边收拾恭桶,边确认眼前各人的特征。
蒋望雪,年三十一,面白无须,常年做御医,手定然是保养良好。
挨个牢房找到蒋望雪,足足花了一个时辰,二人心力交瘁地对视一眼。
姚庄直起腰来看了看四周,恰好狱卒们都吃饭去了。
诏狱里空得很,他冲杜明点点头。
杜明单膝跪在地上,对惊恐不定看着自己的蒋望雪道:
“听好,你夫人拜托我们来救……”
身后却传来姚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杜明背脊猛地一僵,只听身后脚步声缓缓而近。
“你们是谁?”成年男子嗓音自头顶砸下,带着股子阴狠劲。
“小人,小银是来收拾恭桶滴,参见大人!大人你万福金安!”
在姚庄还没反应过来时,杜明已是满脸堆笑,冲着那人的鞋尖边跪拜着边靠近。
何宴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欲要抬脚提,却连碰都不想碰臭气熏天的杜明。
只好往旁边闪去。
“收拾完了就滚,当这是什么地方!”
何宴厌恶道。
杜明知道是自己的口音骗过了何宴。
他偷着睨了眼前男子一眼,是俊朗的,肩宽腰窄,气质沉稳,听旁人叫他,方知道此人是锦衣卫千户,名为何宴。
杜明忽而瞥见他身后的寒芒,心底一沉,只怕他此番是要来上刑的。
那蒋望雪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不能再挨打了。
姚庄显然也看见了何宴手里的刑具,三人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杜明嘴上说着立马就走,佝偻着腰背起身,却刻意装作绊了脚,恭桶里那臭气熏天的内容物尽数倾泄而出。
纵使何宴连连后退,衣角上还是堪堪粘上几点。
杜明连忙双手把住恭桶,刚刚扶稳,便被何宴当脚踹在胸口,杜明整个人滚着撞到对面墙壁上。
落地的瞬间,杜明听到肋骨的脆响,他在心底叹了口气,真狠啊,不愧是何宴。
“大人,大人饶命!”姚庄在一旁不住磕头。
何宴盯着杜明的眼神好像要杀人,却终是忍不了自己一身味,转身出门。
“阿宴,你这是怎么了?”一青年男子迈步进来,瞥见何宴脸色铁青,奇道。
“恶心死了。”何宴低声咬牙切齿道。
“让他们滚,阿风。”
待韩风来扯杜明衣领时,蜷缩在地上的杜明露出藏在他指缝里的刀刃。
他本想换一个平和点的方式解决问题,但现在看来,是非动手不可了。
只要一刻,自己能坚持一刻,叫姚庄把蒋望雪背出去。
这回可是叫姚庄给坑惨了!杜明悔不当初。
韩风的手慢慢靠近,在杜明暴起的前一秒。
诏狱尽头呼忽而响起声声催命般的锣鸣!
“有人劫狱!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