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杜明低着头进来,好像一只被打断脊梁的狗,他阴郁地抬头。
尹贤芳静静瞧着他。
杜明撩起衣摆,双膝一软。
“求厂公大人饶命。”
他低低道,像被人抽去所有力气。
纵使尹贤芳将手中茶杯狠狠砸在杜明额角处,杜明身子被打得趔趄,血流出来,他也只是摇晃下身子,不敢吱声。
尹贤芳面目狰狞:“知道疼了吧!”
“跟我斗,你还嫩点。”
“不妨告诉你,那毒天下无人可解,杜明啊杜明,你可真是蠢极了!”
杜明慢慢往前挪,他颤抖着,匍匐在尹贤芳的鞋面上。
尹贤芳开始发了疯般殴打杜明,就是他!让自己放松警惕,被信王即了位,才惹来这无穷无尽的麻烦!
杜明默默承受着。
一个老太监的力气能有多大,至多受点皮外伤。
可杜明低估了尹贤芳的变态程度,尹贤芳狞笑着着意拿脚踩着杜明的伤口。
杜明闷哼着,眉间露出难耐之色。
待尹贤芳打累了,他问杜明:“我现在问你的话,你一句句都给我答好了。”
“不然仔细你的小命!”
“是,厂公。”
“陛下怎么想的?”
说到底,尹贤芳还是最关注的还是董彻态度。
讲真的,若是何宴还在,他大抵会劝尹贤芳趁早下手,弑君篡位,再拥护董柏义当皇帝。
可惜何宴一缕孤魂早就游**于天地之间。
说到底,尹贤芳没有成大事的勇气和魄力。
杜明慌忙道:“厂公放心,陛下,打算重用厂公!”
听到如此荒诞的话,尹贤芳不禁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杜明!你还想骗老子。”
“厂公,杜明那里还敢再期满厂公,不瞒厂公所知,其实厂公一直都误会了陛下!”
“哦?”尹贤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心里尽是怀疑:“此话何讲?”
“小人是陛下派到何宴身边的不假,只是何宴此人太过残暴,又与厂公关系亲密,陛下为以防万一,只想着小人当上锦衣卫指挥使后,能多些与厂公亲近的机会。”
“毕竟这朝堂是厂公的囊中之物,结果没料到皇后娘娘和英国公张国维意欲拥护殿下即位,没提前知会厂公,闹了些不愉快,但陛下从来就没想过与厂公真正为敌!”
“为何?”尹贤芳动摇了些。
说实话,杜明的话他是想信又不敢信!
杜明道:“厂公不知道,可我跟随信王殿下多年,知晓陛下是个极重感情之人,先帝临终前再三叮嘱陛下,要重用厂公,陛下怎会不往心里去!”
见尹贤芳想要相信的样子,杜明趁热打铁:“厂公有所不知!陛下近些日子也在为如何与厂公缓和关系而头疼呢。”
“你说的可是真的?”
尹贤芳问。
杜明:“小人岂敢欺瞒厂公!现在小人只求厂公饶小人一条活路!”
杜明痛哭流涕的模样,叫尹贤芳稍稍安心。
是呀,这世间谁会轻易舍弃自己的性命。
人都是自私的。
尹贤芳赐给杜明一枚丹药,着重强调可以暂时缓解他的疼痛,但只是一阵,若是杜明敢再背叛他,他绝对让他死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杜明出了尹贤芳府邸,走到僻静处,把怀里的姜撇了。
“辣死老子了。”杜明自言自语道。
他想了想,先带着药丸去找了刘子庸。
刘子庸顶着起床气,将药丸翻来覆去地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