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宴吵着要见你。”杜明问。
莺哥儿翻看医书的手一顿,自从何宴入狱,诸多风波,想着自己以后也不会留在京城,可惜自己医术也学了个皮毛就要戛然而止。
莺哥儿索性将慈安堂过户到刘子庸名下,条件只有一个,留下老大夫和药童。
刘子庸很是乐呵呵接受了,并赠送给她几本书,叫她留着自己琢磨。
“不见。”她埋首在医书中,眉间神色晦暗难辨。
见她态度如此坚决,杜明竟有一丝暗爽。
杜明挤眉弄眼:“那么绝情的吗,好歹……”
莺哥儿:“你要不好好说话,要不就滚。”
杜明:“啧啧啧。”
两年的相交,让两人之间多出些莫名的默契。
明明是彼此厌烦的人,却可以肆无忌惮在对方面前展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杜明也觉得惊奇。
“呐,我路过祥鹤楼,给你带了点好吃的。”杜明拆开油纸包,是金黄酥脆的炸肉。
莺哥儿只瞥了一眼,竟起身夺门而出,不远传来她呕吐声。
杜明万分诧异,仔细嗅了嗅,自言自语道:“没臭啊。”
杜明嘴里嚼着小酥肉出门,见莺哥儿捧着木桶,吐到直不起身,他心头涌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你这个状态多久了?”杜明脸板起来,俯身要去摸她的脉搏,却被莺哥儿狠劲甩开。
杜明嘴角抽搐,试探性问道:“你不会是有了吧?”
“他的?”
“与你无关。”莺哥儿好容易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金黄的小酥肉尽数滚落在地上,一如傻眼了的杜明。
“我不是一直给你药来着吗,是绝对不可能怀上的啊。”杜明急忙问道。
莺哥儿瞥他一眼,支撑着站起来,路过杜明时,被他着意伸出的脚扳倒。
杜明单手揽住她,看着下意识护住自己杜明的莺哥儿,伸出手去抓她的左手腕。
时间仿佛静止,莺哥儿望着他,满脸慌乱。
杜明任她起身,脸色难看得仿佛在生吃猪大肠。
莺哥儿:“……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是你想干什么吧。”
杜明咄咄逼人:“你怀孕了,足有一个月,你别告诉我你才知道,你为何不吃药?你不是会忘了这种事的人。”
“我知道了,你还是心软了是吗?”
莺哥儿木着脸,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你那个药伤害太大,我身体吃不消。”
杜明怒极反笑:“你不是早就不想活了吗,还怕这些?”
“杜明,我很累,让我歇一歇吧。”莺哥儿忽而开口,语调是少有的柔和,甚至带着哀求。
杜明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走了。
莺哥儿呆呆坐下,脸应着阳光,两行清泪挂在脸上。
她睡了一阵,梦里没有何宴,她走在能吞没天地间的大雾中,茕茕孑立,孤单得紧。
却有个孩子,冰雪可爱,抱住她的脚,迭声道:“娘,娘你去哪?娘你别不要小宝。”
忽而门外传来脚步声,方才还沉浸梦境的莺哥儿猛然惊醒,她扑到门口想要关上门栓。
一只手却们猛然出现,撑住门,紧接着是杜明的半张脸。
杜明随机松劲,莺哥儿得以锁上门,谁知她刚转身想找些别的东西堵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