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己呢?
自己从小吃不饱饭,后来学会了拿别人的命换自己的。
这样两个人,竟在这里口口声声说着什么民族大义,简直可笑至极。
杜明自己拿命去博,费尽心机,机关算尽,到底是为了什么。
莺哥儿望着他,捂着脸笑起来:“看来,你不知道。”
“你将生死交付,永世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竟不知,是为了什么吗?”
莺哥儿歪着嘴角,讽刺满满,如同寒冰。
“为了活着吧,我能活着,就很好了。”
杜明说完,看着她,心底先是释然,而后涌现出些许奇妙感受,没料到自己难得倾吐心事,竟是对她。
莺哥儿神情中顿时多了些怜悯和同情,两人心中各有所想,只是在这一刻,两人心意是相通的。
“很奇怪,我竟然会和你说这些。”杜明感叹道。
莺哥儿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此刻她看杜明也觉得顺眼不少,其实他除了身世成迷,为人心机深重了些,他心思细腻,长相是标准小白脸,大多时候,还是可以伪装得很阳光讨喜的。
说不定……依姐姐会喜欢他这挂的?
杜明走后,莺哥儿独自思衬着。
月挂树梢,天要亮了。
莺哥儿起身收拾行李,许是对何宴的复杂感情,她什么都不想拿走,可毕竟自己还要生存,于是随手捡了几件顺眼的首饰,带半沓银票,一万两左右,又收拾衣物细软,全都拿布裹起来,结结实实堆在墙角。
莺哥儿累极了,她靠在床的围栏上睡着了,她梦见许逸,不再以以往临死前的惨状面对自己,而是身着官服,头戴乌纱帽,兴冲冲拿着尹贤芳的头对自己道。
“太好了,我杀了他给京郊百姓煲汤喝。”
莺哥儿醒来,飘飘然不知其所在,心眼却清明,望一地月华如洗,她眼皮沉重得如有千斤,她心底却沉寂,她有预感——这是最后一次梦见他了。
她与许逸此生缘分,就到此为止了。
此后一整天,莺哥儿紧锁房门,赶走所有奴仆,她在想,从哪里搞到何宴的罪证,说来这两年只见属实是消极怠工,零零散散收拾的,也没什么能一下子扳倒他的东西,但身为何宴小妾亲口所陈证词应该不错吧。
何宴和尹贤芳实属一路货色,什么私吞土地、买官卖官、滥用职权、滥杀无辜,这种一般官员多多少少粘上一两条的普通罪证,大家是见怪不怪,根本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伤害。
莺哥儿想得脑袋疼,在自己收集的一众证据中翻找良久,最后颓废坐在地上。
以何宴的地位,能动他的,无非两人:尹贤芳和皇帝,皇帝,让皇帝生气的,动了他手中的权利。
莺哥儿枯想许久,脑中忽而一道灵光闪过,她想到了!
只是,要取到证据,她需去何宴书房,这个事,若放在以前,轻而易举。
放在现在阖府上下都知道她不日即将滚蛋的的情况下,非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