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亲近尽散(2 / 2)

杳杳长暮 玄晖 1165 字 2个月前

待何宴找到莺哥儿时,她已经被泼透冷水,赤着的双脚满是红痕,脸色白如纸,意识全无。

何宴满腔怒火化作沉静,他往莺哥儿走去,有孟氏房里的老奴来劝。

何宴抬脚狠踢向她腹部,没半分留情,老奴摔在刚赶到的孟氏眼前,一声声痛苦呻吟着,孟氏表情像吃了苍蝇,她知道,何宴这一脚是想踢在自己身上的。

孟氏心里像破了个洞,呼呼往里灌冷风,这么多年来,自己对何宴的好,虽不能说全然没有私心,可无儿无女的她,心中早把何宴当做亲儿子,如今为了个女人同自己翻脸,甚至恶言相向,可明明是她做的错事!

何宴蹲下,环抱起莺哥儿,她下意识蜷缩一下,何宴疼惜地吻了吻她侧脸,冰凉触感让他更生怜惜。

“别怕,我在。”

“阿宴?”莺哥儿喃喃。

“是我。”何宴大步往房里走。

路过孟氏时,他冷冷盯她,她默默看着自己,眼中再无往常的热情。

“孟姨娘,您操劳半宿,快去睡罢。”何宴客气道。

那“姨娘”两字就像刀子,扎得孟氏心里直淌血,她点点头,清楚应了一声。

是啊,自己无论怎么做,也只是何宴的继母,人家可曾用正眼皮看过自己一眼,拷问莺哥儿,原本并非她本意。初闻莺哥儿的事,她是愤怒,加上本就对莺哥儿印象不好,怕极了她做出伤害何宴的事。

就算如此,如果莺哥儿被绑起来后,不是嘴里说着不三不四的话,骂她是妾室转正,登不上台面,处处戳她心窝子,她也不会气到失去理智,正叫何宴望见她可怜样。

回去路上需要人搀扶,在何宴看不到的地方,她跌了一跤,甩开搀扶的下人,孟氏只身走在曲折回环的小路上,孑然一身,她腰弯了几分,寒风吹起她鬓边白发。

那情景,下人看到都有些不忍。

莺哥儿洗了热水澡,又被灌了汤药,最后剩个涂抹药膏。

是何宴拿指尖挑起乳白状的药膏,慢慢揉搓在莺哥儿伤处,孟氏为了让莺哥儿吐露更多,命下人不必留手,因此面上看着是完完整整一个人,没半点破损,内里伤得深。

这是锦衣卫审讯常用手段,自己深谙其道,只是没料到有一天会用在自己爱的人身上。

莺哥儿痛得龇牙咧嘴,不时拿眼偷瞄着何宴,何宴并不看她,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像戴着完美无缺的面具般。

莺哥儿怂了,决定等他先开口。

何宴:“你去书房干嘛?”

他还是问出来。

莺哥儿望着他:“我说了,你就信吗?”

“你先说?”

“我太怕了,你这些日子那么反常,我没有打听的人,才想着去你书房看看。”

“哦。”何宴点头,声音发闷,“你,知道了?”

“嗯。”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莺哥儿后悔没多买些狗血话本子来看,里面或许有会教她如何应对现下这种尴尬场面,比如自己应当作何表情呢?

歇斯底里?痛哭流涕?

可是自己做不到啊,她心底只有麻木,好像看了许久的戏终于落幕,又像是酷暑中的人,终于盼到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