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换上锦衣卫官服,韩风走在最前面,有不开眼的来拦,又被锦衣卫的百户令牌吓得跪地求饶。
坊间中,锦衣卫是比乌鸦还要晦气的存在,一旦家中有锦衣卫上门,家人就可以开始准备你的后事了。
不过几步,传说中的江知县就蹒跚着跑来,他六十出头的样子,大腹便便,头发稀疏,官袍紧绷在他身上,一步一颤。
“下官不知上差驾到,有失远迎,下官罪无可恕啊!”他跪下,吓得整个衙门里的人都随他磕头,跪了一地。
韩风一点不客气,坐到正席上,冲江知县点头:“请起。”
知县是正七品,百户是正六品,所以韩风很当得他这一跪。
“我只是来调查些情况,江大人不必惊忙。”韩风抿了口茶水,茶香扑鼻,一闻便知是今年的极品碧螺春,韩风眉头舒展开,“武安县灾民暴动之事,可是你报上去的?具体说说。”
江知县:“是下官所书,上差,今年北隶都受灾,流民四起,武安县更是常年贫困,百姓生活是能艰难了些,但他们万不该围了县衙,讨着和我要说法,我只是个小小知县,家中没几斗白米,我能有什么办法?”
“没有号召商人捐善款吗?”韩风问。
江知县愁眉苦脸:“武安县这穷地方,哪有几个有钱人,真有有点钱的,却又捂紧,一个子都不往外露!”
“对了上差大人,您可留意一个商人叫吴万科的,这厮惯会说道,就是他教唆流民来闹事,其心之异,昭然若揭!”
韩风拿下眼皮瞥了眼江知县,很想抬手把热茶泼在他脸上,身为父母官,不仅不管事,荒年难过,饿殍遍地,他自己还得喝五百两白银一两的碧螺春!
但韩风没有,他问出另一个疑问:“为何县上米铺都关门,我听说是有钱也不卖?”
“下官不知,只是白米精贵,糙米又一早被抢完缘故吧。”
“你别给我打马虎眼。”韩风正想道,却又转了念头。
“既然如此,麻烦收拾几间屋子,我们怕是要住上一阵子了。”韩风说着往外走,江知县亦步亦趋跟着,陪着笑,正巧撞上一美貌妇人,粉面黛眉,左手挎着食篮,轻巧走进来,见到眼前阵仗,顿时吓呆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喘。
江知县吓得老脸煞白,嘴开合却又不敢发声,韩风看他一眼,心中明了,却还是笑着问:“江大人好福气。”
江知县唯唯诺诺应着。
韩风却打开食盒,里面是熏鸡、火爆羊肚、几样风味小菜,江知县陪着笑,想接过食盒。
却被韩风巧妙避过,伸手打开下一层,竟是是一盆红彤彤的御田胭脂米。
此米是直北隶的特产,呈椭圆柱状,里外都呈暗红,煮熟色如胭脂,异香扑鼻,产量极低,京城有一阵风传以此米面汤洁面,可美容养颜,引起贵族富商女儿疯抢,价格一度炒到四千两往上。
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还得有门路。
于是韩风看江知县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放下食盒,什么也没说就疾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