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哥儿手摁在地面上逐渐握紧,攥了满手的脏。
她心抽痛着,胸口疼得几乎难以呼吸,心“砰砰”跳着,不堪重负,马上就要碎裂。莺哥儿手捂着胸口,无声痛哭,泪汹涌如雨,脑子也随之昏沉起来,她大口喘息着,痛苦的她将自己蜷缩起来,恨不得死在这一刻。
“我竟然想卖了自己,从太监义子何宴手里要钱去救恩公,我是最大的傻瓜。”
莺哥儿脑海里只盘旋着这一句话,每想一次都更痛一次,利刃割心,不过如此。
唐灼看着眼前哭到崩溃的女子,也情不自禁落下泪来,他太能感同身受了,他没有劝她,只因他明白,自己终生都不会走出此刻的痛苦了。
“我都明白。”唐灼道。
“你不明白,我是最傻的,他明明有那么多可疑之处,我就想瞎了般,他说什么,我信什么啊。”莺哥儿心中无声呐喊道,“他杀了许逸,他杀了我想用此生去报答的恩人!”
她嗓子却说不出话,泪止不住落,好似断了线的珠子,泪落无声却痛心。
门“吱嘎”一声开了,杜明走进来,瞥了眼莺哥儿:“哭没哭完,我要跟你说正事了。”
“死了,”杜明戳了戳莺哥儿,他淡漠地瞥了眼唐灼:“没你的事了,走吧,管好你的嘴,不然我有的是手段,你明白。”
唐灼浑身打着哆嗦,他痛极、恨极,不自觉就要将情绪撒到杜明身上。
“你这个杀手!老师、许公都惨死!你没有心的吗!”唐灼脖子上青筋暴露,吼道。
“你在叫什么?”杜明睨他一眼,起身揪起唐灼衣领,将他拎到门口,语速极快道,“你真痛惜崔明光惨死,就去提升实力,不管是走仕途、走武职,便是你雇了杀手暗地里弄死何宴,我也算你是个有血性的汉子,而不是现在只能像一只被人踢了一脚的狗,狂吠不止。”
“做什么不好,非做废物。”杜明说完,打开门,往外歪了歪头。
唐灼脸色煞白,被杜明话语深深刺痛的他,一言不发走了。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莺哥儿突兀出声,仰脸看着他。
杜明蹲下道:“哦,我是信王的人,信王就是董彻,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我是他派到何宴身边的棋子,上次在江西遇刺,也是我们的人一手策划的。”
莺哥儿用了些时间来反应。
“你将这些告诉我,难道不……”
“怎么,难不成你要去告诉何宴?”杜明笑得恶劣。
莺哥儿像是被刺痛了蜗牛,慢慢低下头,想缩回壳子里。
“我告诉你,是因为你早晚要知道,我们以后会是一条船的人。”杜明道。
莺哥儿蹙眉,像是突然想什么。
杜明:“你还是不信?锦衣卫不会轻易动手的,崔明光不死,轮不到他家里人,同为东轩党骨干的许逸,能好到哪去?”
莺哥儿还是不说话。
“我带你去个地方。”杜明道。
“我相信你,杜明,”莺哥儿缓缓爬起来,“但我现在不能随你去,许公的家人尚在京城,我必须送他们出京,确保他们的安全。”
杜明颇感意外,心道,有点东西,竟然这么快就想到这一层。
本想着若许逸全家死绝,更会加深莺哥儿效忠信王的决心,现在看来是泡汤了,杜明不免有些可惜。
莺哥儿擦干泪水,站在门口回头对杜明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但我还是很感谢你将此事告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