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进去?”何宴问。
“你看,”莺哥儿指了指天空。
天空黑得纯粹,几道纱似的云雾稀落的飘散,满天的星斗却极亮,是冬日难见的好夜色。
“好看吗?”何宴问。
“嗯。”莺哥儿点点头,轻声道,“京城夜晚是万家灯火,倒掩了星子的光。”
何宴问:“灯火通明,人群熙攘,你不喜欢?”
莺哥儿犹豫了下:“倒也不是不喜欢,但,我更喜欢静一点。”
何宴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我亦如此。”
莺哥儿看了他一眼,有些吃惊,于是道。
“李默你知道吗?我平生最大愿望就是寻山清水秀之地,置办一处小院,屋前养花种草,屋后便开菜地,待我在那里住上几十年,桃树榆树便都长大了,我便可在一树的桃花下躲阴凉,是不是很棒。”
何宴看着她的侧颜,星河都映在她的眼眸里。
“是很美。”何宴轻轻道。
“嗯?”莺哥儿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很好,我也喜欢那样的生活。”
何宴一只手绕到她颈后,将她揽入自己怀里,陪她看了会儿。
“困不困?”他问。
莺哥儿揉揉眼睛,仍强撑着道:“不困。”
“我困了。”何宴看穿她,并未说破,“睡吧,明早我们还要赶路。”
次日天黑前,何宴一行人赶到前日说的驿站里,里面已经有不少人,或走动喝茶,或闷头吃饭。闲散得很,不少都是商人打扮,甚至有的手里还提着货物。
莺哥儿费解,悄悄问何宴:“驿站不是只有官家的人才能进吗?”
何宴却对此见怪不怪。
“规矩是官方文书才能入住,可发文书的兵部只管发不管核对,行商走贩出门在外,风餐露宿,没有个落脚之处怎行,文书,不难弄到,大不了互相借借罢了。”
“原来如此。”莺哥儿没听过这些,此刻只觉得颇为新奇有趣。
不多时,驿卒端来饭菜,饭菜皆由厚重古朴的大碗装着,黄豆炖猪肉,白萝卜煮土豆,糙米饭偏紫色。三碗热腾腾地冒着白汽。
“还有几日能回京?”莺哥儿问,她还是记挂着恩公。
何宴将碗筷用热水烫了烫:“三日,最晚,怎么,着急回去嫁给我?”
莺哥儿:“……你脸皮厚你了不起。”
“怎么不说话?”何宴挑起嘴角,“我很顾家的,又长情,姑娘看看我。”
看这桌只有他们两人,莺哥儿逞嘴上痛快:“你要我嫁给你,你却连你家几口人都不告诉我,心不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