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老鸨领着护卫撞开门,确保依奴儿毫发无伤后,老鸨悬着的心放下,回头却见那群糙汉子盯着依奴儿看直了眼,她立马火气上来。
“出,出去,都给老娘出去,看一眼一两银子啊!滚!”
而依奴儿却对眼前混乱场面充耳不闻,只两眼呆呆望着窗外,金发被晨风撩起,又柔柔放下。
那时她喊了几声就停下来,死死盯着杜明。
杜明起身,对她笑了笑道:“依姑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直到我弄明白为止。”
那时门外护卫已经开始撞门,可他却半点也不慌忙,慢吞吞给她解了绑,只道:“你拦不住我的。”
最后,他从窗口一跃而出,消失了。
现下,依奴儿感到浑身一阵冷一阵热,她勉强支撑着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手却抖得不像话,茶还没入口,已洒了大半,她看着被染得面目全非的桌布,忽而感到一种避无可避的悲哀。
江西,一行人穿行于崇山峻岭中,马车经过颠簸,把莺哥儿震醒了,她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睡在何宴肩头,看样是睡了蛮久,自己碎发都揉成一团。而何宴头靠着车厢,眼闭着,呼吸平稳。
莺哥儿咽了口口水,准备悄悄起身,身后却传来何宴略带着睡意惺忪的话语:“你醒了,睡好了?”
“嗯,多谢你。”莺哥儿心慌面不慌。
何宴理了理衣领,抬眼看她:“这般生疏,方才枕在我肩头睡得流口水时,可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你胡说!”莺哥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叫道,“我睡觉从不流口水。”
何宴笑了:“嗯,骗你的,你睡着的样子很可爱。”
让人很想揉,何宴内心默默补充道。
“莫名其妙。”莺哥儿被他的话弄得老脸一红,嘟囔了一句。
“我已经被他摸透了小脾气。”莺哥儿于心中绝望地呐喊,明明在外人眼中,自己是温婉文静,偏在何宴面前,她既幼稚又娇气。
想到这,莺哥儿将脸转到一边,万分悲痛,偏这杀千刀的还一个劲往她身边凑。
“怎么了?心情不好?饿了?”何宴问。
莺哥儿怒火中烧,回身对他道:“在你心里我就是头猪吗?一时不吃便饿的直叫?”
何宴不言语了,眼角笑意收敛了些。
莺哥儿见状,心中又懊恼起来,悔自己不该冲他嚷,毕竟回京拿钱都要靠他。
“对不起。”莺哥儿讪讪开口,“我不知怎么的,我……”
“为什么要和我道歉,”何宴打断她,“你并未做错什么。”
莺哥儿呐呐道:“我以为你生气了,因为我冲你嚷。”
何宴眉头蹙得更紧:“你为何要事事考虑那么多,在我面前,你想怎样都可以,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莺哥儿怔怔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