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何宴一刀扎进少年手腕,少年整个人颤动了一下,随后何宴便细细地切割着少年手腕,纵匕首很快,此举也费了一番力气,何宴耐心地一下下,将血肉与筋骨分开,他很有技巧地压住少年,所以即使少年如活鱼入沸水般疯狂挣扎,却终没了力气,当何宴将少年一只细白的手丢在尘土里时,身下人早已没了生息,血溅到处都是,何宴低头睨了眼血迹斑斑的衣衫,厌恶之色涌上眉梢,看着陷入昏迷的少年感叹自己果然是老了,下手太仁慈了。
竟然还给他留了一只手。
秋风飒起,夜露寒凉,莺哥儿拢了拢衣襟,挽着小篮边快步往家走边,她伸出手指将篮底寥寥无几的铜板数了又数,随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穷,她太穷了,以往自己闯**江湖时,无论在怎么潦倒也能养活自己,可现在……
她拐进一条小巷子,只听远远传来人的吵闹声,这里鱼龙混杂,打架斗殴之事屡见不鲜,她正欲躲开,却听那个常在这一片招摇撞骗的假道士兴奋如豹子的嚎叫:“这可是个肥羊……”
她下意识地停了脚,只模糊见一人影,高挑瘦长,衣衫华贵,下手倒是极利落,她站了一会儿,倒觉得心底发寒,便绕路回了家。
何宴站起来,俯身提起那盏小灯,凭着记忆往回走,走了片刻,他便停下脚,千篇一律的道路,延伸进黑暗中,他正发愁,风却忽而大了,如豆般的光摇晃片刻后,颓然熄灭了,何宴丢下灯,又一脚踢的老远。
四周一片黑暗,好在月光皎洁,倒也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说起来自己虽出生在江南,但十岁便进了京,也算半个京城人,却对这里半点也不熟悉。
何宴没头苍蝇般走了很久,心底烦躁一点点蔓延上来,他暗骂着,却终无法,蓦然瞥见地上一怪森森黑影,走近发现是一极粗壮老树,呆立在月光中,四周砌了石台,爬满黑色东西,触手软绵绵,想来是青苔,他心下厌恶,寻了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这一晚上发生的事太多,何宴捏了捏眉心,轻叹一声,倚着老树闭上了眼。
在此挨一晚罢了,很快就会有人找来的。
何宴闭着目闷闷想,倪望林、假道士、尹贤芳。挤着往他眼前晃。
已是后半夜,便是时时吵闹的狗也蜷缩着尾巴睡得正香,街旁的茅屋里不时传出小儿的梦呓,远处却传来轻细的脚步声,突兀至极,何宴没有睁眼,但竖着耳朵听得清楚,那脚步声徘徊须臾,显然来人有些犹豫,又没什么武功,咔咔嚓嚓地整出不少声响,来人走近了几步,脚步猛然一顿。
“你没事吧,”女子清凉嗓音在头顶响起,恍若惊雷,何宴猛然抬头,盯着她,一时喉头紧缩,竟不知说些什么。
脑中徘徊的竟然只有一个念头:妈的,假道士说得真准。
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来人自然是莺哥儿,话说她回家后,十岁的许冉被尿憋醒,见到她立马黏在她身上,伸手去扒她的篮子:“姐姐回来啦,有没有带好吃的……”小孩子的话语在见到篮子底寥寥的铜钱时戛然而止,莺哥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蹲下来,摸着他的头:“对不起,姐姐今天忘了。”
“没关系的。”许冉虽小却善解人意,忙道,“没关系,冉儿不饿,真的。”
莺哥儿心中酸涩,思虑再三,待许冉睡下后,她提着灯笼又出了门。
万一,那肥羊受伤了,迷路了,她帮了他,总会有些回报的吧,她便怀着这样一颗阴暗的心去寻他。
所以何宴睁眼,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着一身素衣,月华笼着她,使她周身散发着轻柔又圣洁的光芒,灯笼被一只纤细的手提在身前,烛光照亮她白皙的下巴,嫣红的唇,她本是极无害的长相,而眼却稍细,眼角却微微上调,波光滚动间,无端添了几分勾人。
何宴看呆了,不由得喉头滚动,早忘了她说了些什么。
莺哥儿叫那一声,是因为瞥见他胸口的鲜血,以为他受伤了,这时他见他不说话,更为担心,忙问:“你受伤了吗?”
暖黄烛光清楚照出她眼中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