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伸手将萧初安抱进怀里,用手抚平他紧皱的剑眉,又伸手指向下摸过他高挺的鼻梁。他正值壮年,还是皇帝,怎么可以这样就死去。她自己都没想到,初安竟然对自己执着至此。望着他手中的嫁衣,沉思已久的她似乎顿时想到了什么。
既然初安没有生的执念,那她便为他捏造一个执念。灼华用剩下的灵力使用了千里诀,将萧初安放到了司马昭寝殿的小床榻上,旁边整整齐齐叠着染了一滴血的嫁衣,
和往常不同,司马昭不是被晨钟唤醒,而是被侍从的尖叫声。大清早的,有什么的事情值得叫得如此大声。当司马昭看到躺在自己小床榻上,躺着奄奄一息的萧初安时,难得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原本萧初安突然宣布要封灼华为后时,司马昭就已经够生气了,都不与他商量,就直接宣布了此消息,但既然已经昭告天下,生气归生气,他还是为灼华送去了嫁妆。而如今萧初安直接这样躺在这里,司马昭觉得他与萧初安果真是天生不合,一碰上涉及萧初安之事,都是奇葩。
好在司马昭见的大世面多,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冷静的指挥着侍从去请医巫过来,虽然不知道为何萧初安他会出现在此,但起码不能让他死在这里,不然北萧和西域的战争将一触即发。
隐身的灼华在小床榻旁一直守着,看着巫医让侍从来来回回倒了很多盆血水,看着巫医拿烧得通红的烙铁按在胸口受伤处,使得它愈合,烙铁刚按下去的那一刹,原本昏迷的萧初安挣扎着吼叫。灼华听到他凄惨的吼叫声,自己的手也忍不住的发抖,心脏颤了颤,一阵阵犯疼,原本能靠灵力轻易解决,现在自己却只能这般看着。
当巫医终于治疗完毕后,萧初安浑身已经湿透,胸口受伤的地方用白布条包裹着。
“他情况如何?”司马昭从外面走进寝宫,闻到的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巫医鞠躬行礼后,解释道:“这位公子受了剑伤,幸好未伤及心脉,不过因为伤得过于深了些,应该是留下了病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司马昭轻哼一声,他只要保证萧初安不死在西域就行,其他的可不关他的事。司马昭挥挥手:“你下去吧,记住,此事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司马昭看着躺在小床榻上一动不动的萧初安,他这时才发现放在萧初安身旁折得整整齐齐的嫁衣。他走近些,将嫁衣拿起,轻轻抚摸着嫁衣上的一针一线,不难看出,这嫁衣异常精致,定是准备了许久。
他可以想象灼妹妹穿上嫁衣的模样,倾国倾城也就是这样吧,只是现在她再也不能穿给他看了。想到这里,他恶狠狠的瞪了萧初安一眼,最后还是将嫁衣小心翼翼放在萧初安身边。嘱咐侍从在这守着萧初安,他也有借口去寻与他冷战好三日的子夕了,他已经三日没有与子夕一同就寝了,现在她应该不会拒绝无家可归的他了吧。
灼华在一旁看着先是拿起嫁衣一脸愤恨的司马昭,下一瞬又一脸眷恋,放下嫁衣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中充满欣喜,嘱咐侍从后,转身就走了。灼华被司马昭那么多变的表情弄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不难看出,他现在沉溺于幸福中,看着他这般便足够了。
萧初安在当晚突然发起了高烧,想翻动身子,却牵扯到伤口使得他剑眉紧皱,过了一会儿,嘴中便呢喃起了灼华的名字。这一晚,小厮不停的为他用湿毛巾敷在额头上,萧初安嘴里一直唤着灼华,灼华在一旁听了一夜。有好几次她已经想用灵力替他使体温降下来,却总是被系统警告。
好在天亮不久,萧初安的温度变退了下来。在小厮出去后,灼华便显了身形。她静静坐在床榻旁看着萧初安,时不时用灵力探一下他的心脉,确定他真的没有问题后,灼华隐身走出了司马昭的寝宫,她怕自己再呆久些,就忍不住用灵力救他。
灼华觉得自己并非是如此不理智之人,在天上作为少帝的她,时常被司命说没有人情的理智。可是当她下界后,面对初安时,似乎越来越容易动容,为他推翻自己的原则。原来爱情真的会让自己失去理智,为了他不顾一切。
灼华脑海中想着,不知不觉走出了西域皇宫。她抬头看见的,是不远处的雪山,隐隐约约能看到那雕刻精致的冰宫。她抬头望了一会儿,立马捏诀来到了冰宫呢。这是她第一次独自来这里,心里五陈杂味。
她走近放着尸首的冰棺,已经三年了,她的肉身保存完好,伸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脸庞,甚至还是柔软异常,脸上能看到微微红晕。司马昭应该是定时派人来整理她尸身,穿着的衣裳是西域当下流行的款式。
灼华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只记得当她想离开时,太阳已经照进了冰宫的门口。还没等她踏出一步,灵敏的听觉听到了一阵恍惚的脚步声。她立马反手捏诀隐身站在原地,看向洞口。
等了好一会儿,她看到了那个只穿单衣的身影,大病初愈的他,被冷气冻得浑身发抖,面色苍白,当看到冰棺的那一瞬,原本黯淡的眼眸顿时有了光亮,干涸的嘴唇微微一笑,立马加快了靠近她的脚步,手中的嫁衣紧紧握着。
灼华轻轻叹了一口气,萧初安定是醒来后便走来这里,她掐了一个灵诀扔在初安身上,使得他立马暖和起来,不再发抖。他停下来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不过很快又继续向前走,他满脑子全是灼儿。
当萧初安看到灼华的那一刻,他眼眸立即涌现了泪水,自己真的好久没有看到灼儿了。他颤抖着手轻轻摸着她的青丝,当感觉自己的眼泪想要留下来后,立马收手轻轻擦拭自己的泪水。
萧初安不知道的是,站在自己身后的灼华,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