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萧初安十五岁,灼华十岁。萧初安天真的以为,将私生子解决后,就无人再阻碍灼华登上帝位。可最终一个无权无势的少年等来的,并非是使者向自己反复保证的诺言。
大业国最后的史料记载,六月中,北萧国忽然来犯,令人惊奇的是,他们手握大业国边防堪舆图。大业国的边界防线对他们来说如同虚设,不过半月,北萧国便攻下占领几座有矿业的城池。
占领之后,北萧便让军队停留在原地,不再进宫。与此同时,大业皇帝下旨欲求北萧国三皇子和亲,皇子到来大业,可与将来的女帝共享统治大业的权力。
大业派出使者与北萧质子萧初安前去言和。当二人到达城池后的第二日,北萧将使者杀害,萧初安不见踪影。当天深夜,北萧重启战事,此后三月,烽火硝烟弥漫整个大业的土地。
九月初,北萧国攻破大业皇宫,侵略虐杀众人连续四天四夜,血流成河,尸骸成山。第五日清晨,北萧国将军放了一把大火将整个皇宫烧成灰烬。此后,世间再无大业。
大业国灭后,病重的北萧国圣上称赞质子萧初安战功赫赫,昭告天下,待其回北萧亲封摄政王。然坊间传闻,萧初安并未立即回北萧领旨,而是抱着一昏迷的女子四处寻医。萧初安与女子之间是何关系,众说纷纭,无一结论。
“我恢复记忆又如何,难道还能改变你出卖背叛大业国的事实吗?不,你本就不是大业国的人,哪来的背叛可言。只是我当时太傻,如此深信你,从未怀疑。”灼华看到萧初安一脸慌乱的询问她,心中怒火直燃,现在才知道慌乱,未免也太虚伪。
萧初安看着眼前的少女,红着眼睛看向自己,身上红色的嫁衣被夜风不断吹起裙摆。他伸手抓住她素白的手腕,声音微哑:“当年之事另有隐情,我萧初安所做之事从没违背过我对你的誓言。”
“另有隐情又如何,世上已经再无大业国,无论你萧初安如何狡辩,我都没了家。你敢说,那份大业国边防堪舆图不是你给北萧之人的?那张图除了你,我,父皇,其余大业知道这份图的人都被我父皇毒哑弄瞎。萧初安,你说,是不是你?”灼华越说越激动,红着眼任凭泪水流下,打湿自己的嫁衣。
萧初安盯着灼华许久,低头轻声回应道:“是我给他们的,但这是我与他们之间的交易,一切都为了……”
没等萧初安说完,灼华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掌心扯出,打断了他的话语:“莫要再做多余的解释,你走开,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灼华转身提着裙摆便跑进了屋内,用力将门关上。她红着眼不断溢出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无意中恢复记忆的深夜,她独自抱膝坐在**一夜。当天亮的那一刻起,她就强迫自己收起混乱的思绪,一点点规划如何离开摄政王府,如何给大业国复仇。
只是此时的灼华真的觉得好累,他分明是她的仇人,为何在拒绝他时,自己的心那么疼。她自己都没想到,不过是在摄政王府五年的朝夕相处,自己竟然对于仇人情根深种。灼华心底深处最私密的情感随着她的泪水翻涌而出,她给自己努力撑起的伪装,给自己封锁的内心开始一点点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