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听出来他的异样,冷静分析道:“黑色代表恶。上次在孤城,因你给堪舆图给尉迟垚而引起孤城破,接连引发梁国灭亡。生灵涂炭,因果轮回,你身上背负着战争带来的罪孽,所以你会感觉极疼。”
听了师父的话,萧初安却扯着没有血色的唇笑了。
常听师父说修仙最忌讳欠太多业障。幸好,这业障都堆积在他自己身上,与师父无关便是极好的。
萧初安缓慢走着,温声开口问道:“师父可是怪我太过残忍?”
灼华闻言微微一怔,其实,自经历过初安的梦境过后,她偶尔会想,如果是她自己经历这一切会怎样。她能想到的,都是无一没有好下场。
她没有立场能责怪萧初安为一己之仇去使得国破人亡,无数人流离失所。可曾经年幼的他独自面对萧氏灭亡时,谁又问过他的感受。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向善。
“从未。”灼华悦耳声音传来,轻叹一声,“我只是遗憾自己未能早点找到你,收你为徒。”这样你就不用一人去面对尸山血海,走在这人间地狱那么久。
“师父说笑了,你出现了,初安便已满足。”他心中想着,一定是上天看他那几年过得太苦,才把他送到灼华身边的。
过了半时辰,萧初安才走到尾声,看着眼前的湖岸,他慢慢将腿抽离刺骨的湖水踏上岸。
原本雪白光滑的腿被湖水没过的地方变成了血肉模糊一片,深的地方甚至可见白骨。他每向灼华踏出一步,都是一个血脚印。
灼华听到细微踉跄的脚步声,立马扯开覆眼的白绫,第一眼看到的是萧初安那双血淋淋的腿,她立马捏诀闪身过去扶住他。
她焦急出声:“可还受得住?”
原本还能勉强站立的萧初安看到灼华来到自己身边,立马失了力气一般依靠在她肩上。
灼华手上带着常年习剑的剑茧,有些冰凉,但是柔软异常。
萧初安嗅着灼华的发香,嘴角向上扯,声音很轻:“初安好累,师父让我靠靠好不好?”
她身体一僵,下一瞬两人来到了山壁处,灼华扶着他胳膊将他身子靠着后面平滑的岩石。
灼华蹲在萧初安面前,清潭般深邃净美的眸子定在他身上:“初安,你已是舞勺之年。我是你师父,也是女子。凡人书卷上曾道,内外各处,男女异群,不窥壁外,不出外庭。出必掩面,窥必藏形,男非眷属,互不通名。”
萧初安抬头望向灼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灼华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目光如炬。
灼华没有说话,眼神也没有从他脸上移开,她在等着他的回答。
萧初安眼眸中渐渐涌出水色,他低头看向别处,使得灼华辨不清眼底神色,“师父可是嫌弃初安?”
她闻言放松了刻意板着的脸,温柔道:“初安,我在教你,不是在嫌弃你。”
“初安想亲近师父,是因为师父是我在这世间仅有的一个家人罢了。”他倔强的不肯转头,灼华却看见泪水滴落在地上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