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脸色苍白地斜靠在榻上,断了右臂的衣袖空空如也!眼神空洞,双唇干涸泛白。欢在收拾他的衣物。
小蛮进来时,他只瞥了一眼,便一动也不动了。他没有别的亲近之人可以发泄内心的痛苦,只能给小蛮使脸色!
其实这种心情小蛮是能理解的,他不发脾气就是绝望了,发脾气表示他还能“活”过来。她也能容忍他对她发气!
把箪笥放到案桌上,小蛮询问欢:“伤口好些没?医师怎么说?可有请巫祝单独为他祈祷?”
“血水不再流了,医师说过上半个月定能愈合。已经请了,还让巫祝大人代为……”意识到不能说,欢又闭上嘴。
不过路远看了过来:“祭祀余阿弟了?”他们兄弟是野人,后来才跟的赵慕名为主仆,其实不算是奴仆。故称我。
小蛮拿出装在漆盘里的蒸饼子,个个都胖乎乎的,散发着羊肉和韮菜的香味,还有一大碗肉羹。将匕匙递给他。
路远把头扭到一边,欢只好上前接过,然后强行用手把他脸扭过来,少年原本苍白的脸涨得通红。
欢一边舀起肉羹喂他,一边道:“祭祀了,还用了三牲果品酒。沾吾子阿兄的光,我们都吃上肉了。”
路远见小蛮在看自己和乐,恼羞成怒:“小淑女不用照顾世子?来照顾余一鄙夫做甚?”他心里是感激她的,就因为感激她与她熟悉,才忍不住冲她发火。
小蛮揉了揉通红的眼睛,道:“我知吾子心情不好!但我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不要欺负我。”说着提起箪笥出去。
路远眼睛红了,又把头扭到一边。
喂他的欢很同情他,柔声道:“小淑女待吾子多好!派了这么美貌的隶妾专程照顾吾子。世子都得看小淑女的脸色,就吾子不待见小淑女。小淑女比我们还小几岁哩。”
路远心生羞愧,但他也不知为何会冲小蛮发气,瓮声瓮气地道:“乃公根本没看到美貌隶妾。”
欢佯怒:“是不是如此不给面子?乃公乃公,我还乃母呢!信不信小淑女跟世子告状,让你挨板子。”
路远:“……”
小蛮在回赵慕房间时,碰到四下找她的乐,知道赵慕醒了三步并作两步回去。一进寝室看到他坐在榻上慢吞吞地吃着热粥,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像只蝴蝶一样跑过去。
赵慕正要把嘴里的食物咽下与她说话,少女已经“啪”一下跪在榻旁抱住他的腰,小脸埋在了他的腰侧。
她表现得如此依赖和委屈,让他心里的那点不快,消失殆尽。伸手抱住她的脑袋,柔声道:“害怕了?”
小蛮并不敢用力抱他,怕弄疼他的伤口,哽咽道:“阿慕是小蛮的天,是小蛮的地。”
只此一句,便已经表达了他对她的重要性,他要倒了,她的天便塌了!赵慕的心里柔绵绵的疼,道:“不哭!”
“我想哭,哭到天崩地裂,但心疼阿慕,怕阿慕难受,就不哭了,等你好了再哭给你看。”少女因脸贴着他的腰声音闷闷的!
赵慕轻笑着拽了拽她,示意她坐好来。道:“余没事!说起来,还得多谢小蛮。不是你的好友李氏君子,为夫估计就算杀了白启他们,也得在榻上躺上好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