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黄莺儿注意到他的眼底蕴含着满满的哀伤。

“是柳老爷心善，见我可怜便把我留下来了。”

“是吗。”黄莺儿听到这话略微有些惊讶。

没想到柳方元还能做好事。

“你叫什么名字，柳方元每个月给你多少工钱？”

“我没有名字，因为在家排行小六，爹娘就叫我小六子。”

小男孩羞涩一笑，“柳老爷管我吃管我住，所以不给我发工钱。”

黄莺儿听到这句话无语了。

她就说柳方元这个老周扒皮怎么可能有这么好心，原来是拐个孩子做童工啊！

“那你每天工作多久？”

黄莺儿继续问，目光落到小六子生出冻疮的小脚上。

在这下雪的大寒天小六子还穿了一双露着脚趾的草鞋，脚被冻得通红，大大小小的冻疮分布在脚面上。

这得多冷啊！

“每天早上鸡叫起床，然后给酒楼里的客人烧热水，接着开始洗菜给师傅们打下手，等到晚上就睡在一楼的饭桌上看店。”

小六子掰着手指攥着自己一天的工作，脸上丝毫没有劳累之色，反而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微笑。

靠在门框上的跑堂的听到小六子的话心虚站直了身子，吞了口口水。

早上烧热水，晚上守夜本该是他干的活，但他看小六子好欺负，就把活全都推给小六子了。

黄莺儿的脸色随着男孩所说的话一点一点变沉，最后彻底阴得能滴出水来，心里十分心疼小六子。

小六子比杨楠楠大不了多少，可每天却要干这么多活，他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而且黄莺儿从账本上看到这些活本该是跑堂的做，肯定是跑堂的偷懒，全都推给了小六子。

黄莺儿转头狠狠瞪了跑堂的一眼，眼神凶狠而又冰冷，看得跑堂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都是一群没人情味的家伙！

黄莺儿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抬手拍拍小六子的肩膀。

“既然你不愿意走，那就留下来吧，以后我会给你工钱。”

“工钱！”

小六子兴奋瞪大了眼睛：“老板，你是说真的吗！真的能给我工钱！”

黄莺儿见得这么兴奋，微笑着眯起眼睛。

“怎么，你很缺钱吗？”

小六子羞涩笑红了脸，手指局促的挍着已经破了的衣角。

“我爹临死前说他这辈子的遗憾就是没有看着我娶媳妇儿，我要攒工钱娶媳妇，还要给小桃红买棉衣穿。”

“小桃红是谁？”黄莺儿来了兴趣。

“老板，你还不认识小桃红吧，我带你去见她。”小六子说着就带黄莺儿往后院跑。

跑堂的看到小六子的举动连连咳嗽，比黄莺儿更快一步拽住小六子的肩膀，迫使小六子停下了。

“不就是要见小桃红吗，我把她叫过来。”

说着，跑堂的就主动往后院走，脸上还带了几分心虚的笑容。

黄莺儿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