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妙语便早早醒来。她这人就是这性子，只要心里装着事，第二天就会起得很早。

不过地面上，宋琏还在闭眸侧躺着，妙语的声音也不敢太大，抬脚都是屏气凝神，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地上的男人吵醒。

尽管动静小，宋琏还是被惊醒，不过他并未起身，只是转了个角度，看向榻那边，声音缱绻绵和：“天还未大亮，怎么起这么早？”

“不好意思，还是将你吵醒了，我打算去灶房熬浆糊，制包好用。”妙语穿上鞋袜，将榻上的棉被叠好铺整。

“无碍，我去帮你。”宋琏一骨碌坐起，将棉被轻轻一扬。

“别，不用管我，你接着睡，趁时辰还早，好好睡个回笼觉。”

妙语路过宋琏的地铺时，专门侧着身挨着墙角过。

宋琏却将棉被叠抱着，放到榻上，开始收拾，还对身后的人温柔道：“等我一下，马上好。”

妙语站着，看宋琏那熟练的动作，心脏一悸，就像是熊熊烈火燎过荒芜山野，只给她留下炽光和余热。

良久，妙语哑着嗓音，细声细气道：“宋琏，别对我太好。”

说这句话时，她庆幸宋琏是背对着她的，也庆幸，看不见宋琏的脸庞，所以她不用感到愧疚和不安。

还在收拾榻的伟岸身躯在听到这句话后，微微一震，却很快恢复如初，他只是将头微侧四十五度，余光扫向妙语，懒懒道：“妙语放心，我只是睡不着而已，明日不会了。”

话落，宋琏当作无事人一样，接着用胳膊肘将榻四周的每个角落像是用熨斗一样铺平铺展。

“好了，让你久等了，走吧，我捎带去看看小萱。”

宋琏不敢去看妙语，只是迈着阔步，耷拉着脑袋，从妙语身旁急速而过。

仅仅是一瞬，妙语却分明瞥见宋琏红血丝的眼眶里湿润润的。这一刻，她都有点埋汰自己，怎么这近视的眼睛度数就没随着灵魂一块穿过来呢，这样的话，多少能减少一点自己的负罪感。

出了屋，妙语跟着宋琏先去找了小萱。推开门，小萱蜷着小身板还在睡着，妙语为其盖好棉被，两人再轻手轻脚地出去。

宋琏将门合好，抿着嘴玩笑道：“听娘说，我幼时比她还不老实，没少挨娘的打。”

妙语也淡然一笑，偏灰的脸蛋上两个梨涡时隐时现：“我啊，小时候也是因为睡姿不好，被我妈骂的狗血淋头。”

进去灶房后，宋琏去生火。妙语则四下找面粉。找了好久无所获后，妙语才问：“宋琏，你昨日没买面粉？”

宋琏蹲在灶台旁，将干柴火扔进去，随着火苗越大，宋琏才腾出空转过头，呛着嘴回话：“面粉很贵，我就没买。”

“可熬浆糊必须要用面粉，这样吧，你先淘米，我去借。”妙语看向宋琏，皱着眉无奈称。

宋琏将最后一根柴火扔进去，拍拍身上不慎沾上的灰后，道：“我陪你去。”

“不用，我们分工干，这样效率也高嘛。”

妙语路过宋琏身旁，指了指身后的大米，提醒道。

出了院子，天色既白，就是时而刮来冷风，让她有些哆嗦。不过放眼望去，天色虽早，这条街上高宅大院的烟囱里，却已冒起浓烟，给这寂静沉闷的空气中添了味人间烟火气。

妙语的目光往附近瞧了瞧，庆幸的是，邻居家的烟囱冒着黑烟，见状，妙语欣喜，起码不用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