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街市,鼎沸的欢呼声,还有大家抚掌得恭喜,如雨点般向楚灵兮投过来的鲜花、绢帕和丝带,让楚灵兮愣住了。
她只是想凑个热闹,瞧个热闹,从未想过自己能被选中与玉如意单独宴饮。
这……恐怕就有点儿过了。楚灵兮想着,要同人家解释一下自己只是路过,没有时间宴饮,而且夫君就在一旁看着她单独同一个陌生男子宴饮是不可以的。
楚灵兮愕然地转过脸看向江云朗,却发现他的一双眼正灼灼地瞪着花车顶端的那个人。
两个人四目相对,电光火石,眼风简直能杀人。
“夫君。”楚灵兮叫了他一声,可是周围的人太多太吵了,他没有听到。
楚灵兮拉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夫君,我去同他解释一下,我不去参加他的宴饮。”
江云朗这才回过神儿来看着她,“不用去,直接走。”
他生气了。
“可是,我要跟人家有个交代啊,毕竟站在这里就是默认参加这个活动的,哪有说不干就不干的,人家不尴尬吗?”她试图说服他。
江云朗真的生气了,瞪着她嗤道,“他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你需要同他交代什么?这里是大街上,站在这里的人就没了自由了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说着他便想拉着她离开人群。
“这位公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玉如意已经从花车上下来了,正笑吟吟地站在二人面前。
“在下不才,刚巧听到了这位小娘子的话。”玉如意笑得很是妩媚,“公子仪表堂堂,一看便是读书人,想来胸襟也不会这么小吧,在下有言在先,凡是接到在下绢帕的女子都被邀请同在下单独宴饮,这是规矩,不可破。”
他身量同江云朗差不多高,一样的纤瘦,只是他看上去更加羸弱了些,不如江云朗那样挺拔英武。
两个人站在一处惊呆了周围所有的人,简直太赏心悦目了。
但是,楚灵兮能感受得到来自两个人的较劲。
这两个人分明就是头一次见面,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仇恨,剑拔弩张的。
楚灵兮觉得很诧异,但是还是不想将事情闹大,便对玉如意盈盈一礼道,“先生好才貌,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只是我夫妇二人的确是远道而来,路过此处才卖一些东西便要赶路,实在没有时间同先生宴饮,还请先生见谅。”
“小娘子且慢。”玉如意仍旧一副笑模样,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楚灵兮的胳膊。
夏日衣裳单薄,透过纱衣楚灵兮感觉到了他掌心的温度,脸一下子热到了脖子根。
玉如意仿佛没有看见她的窘迫,依旧拉着她的胳膊,“小娘子不用……”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江云朗一掌下去打中了他的胸口,原本就纤细柔弱的人被他这一下子打得踉跄地倒退了好几步,若不是人多生生托住了他,他一定会跌坐在地上。
但是江云朗这一掌看似普通实则使出了七成的力气,玉如意的嘴角渗出血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就不乐意了,瞬间沸腾起来,纷纷指责江云朗。
“这人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霸道呢,分明就是他没有道理怎么还能出手伤人呢。”
“就是,玉公子这样一个柔弱文静的人哪里能经得起他这样的力道。”
“不行,不能跟他拉到,我们拉他去见官,一定要讨要一个说法。”
……
众说纷纭,一时间矛盾都指向了江云朗。
楚灵兮有点儿紧张了,她只想凑个热闹没承想事情闹成这样,眼瞅着江云朗寸步不让,也只能先安抚另一方了。
她挣脱了江云朗拉着她的手,跑过去将玉如意扶了起来,“先生没事吧,要不要去看大夫。”
玉如意虽然受了伤,脸上却依然挂着笑,“无碍无碍,在下身子单薄了些才会如此,让娘子担心了。”
“不然我扶着先生去找个大夫看看吧。”楚灵兮觉得很愧疚。
“不用了。”玉如意脸上的笑更盛了,“瞧瞧那位公子,简直要气炸了。瞧着像是个读书识礼的人,怎么如此粗鲁。小娘子听在下一句劝,离这种人还是远一些的好,实在太过霸道。”
江云朗一个箭步上前,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玉如意瞬间露出痛苦的表情,一张脸一下子红的仿佛滴血。
楚灵兮在一旁吓了一跳,急道,“夫君你干什么?快松开。”
江云朗置若罔闻,却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一个小小的欢场头牌,竟然大放厥词破坏他们夫妻的感情,他最是瞧不起这种不务正业的男子,今日打定了主意要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年富力强的男子,不去劳作养家糊口,偏偏要做这种见不得光的营生,不觉得害臊吗?”江云朗声音清朗,“你如此作践自己,你爹娘知道吗?”
玉如意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根本也无法回话。
但是人群中却有人不乐意了,“公子这叫什么话,谁有一分容易愿意出卖色相。”
“是啊,公子是外地人有所不知,这位玉如意公子从小也是饱读诗书,家道中落后全家惨死,而他又被人下了毒,活不过三十岁。”
“没几年活头了,他才如此看淡人生,愿意糟践自己给大家带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