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日光照在他的腰背上,触目惊心的伤疤让她看得出了会儿神。
江云朗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在琢磨着为何她会如此说,按理说两个人从未曾有过什么交集才对。
楚灵兮收回思绪,一双手在他背上按摩揉捏,随着她的手滑动过的地方出现了一条一条深深浅浅的红印。
“哟,这就出痧了。”楚灵兮低头看了一眼,“夫君体内果然寒毒很重,现在觉得怎么样,可好些了。”
她问询着他的感受,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恩,滚热滚热的感觉,还挺舒服。”江云朗趴得很放松,“没想到这法子还有用。”
“夫君不是没刮痧过吧。”说完楚灵兮叹了口气,“也难怪,你身边侍候的人想来也是不懂这些的。有些人,一辈子没刮过痧也就这么过来了,倒是刮习惯的,隔一阵子不弄一气儿就浑身不自在。”
他偏过头用眼角看她,“这个会上瘾吗?”
楚灵兮说会,“但是夫君寒毒太盛,上瘾就上瘾吧,索性我可以帮你料理,倒也不用担心。”
江云朗重新趴好,心里头极适用这话。
“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就是好。”他笑得很得意。
楚灵兮快速处理着他的背,很快便弄好了。她收起东西,又扯过来被子给他盖上,嘱咐道,“夫君睡一会儿,有事叫我。”
她转身出门去,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春夏,“去厨房里头弄些鸡丝姜汤,回头给相爷补补身子。”
春夏领命去了厨房,楚灵兮独自一人站在日头下,抬头透过浓密的葡萄藤架子看了一眼如日中天的阳光,心里头很是期盼着跟着他下江南。
从小到大她就一直被困在这个地方,京城里头倒是都玩了个遍,可偏巧她的父亲做着不大不小的官,从未离开过京城半步。
上一次盛怀安领了圣命出去公干她着实羡慕了好一阵子,这回终于能沾光出门了,心里头是雀跃的。
家里头还有一摊子事情,楚灵兮想了想,该料理料理,不然走得也不放心。
带上玄思,楚灵兮转身去了上房。
正厅里头赵云初已经到了,王若柳被禁足楚灵兮也没叫她,还有老三媳妇,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过些日子我要同相爷出趟远门。”楚灵兮开门见山,“家里头的事情就拜托两位嫂嫂了。”
她看了一眼赵云初,她神情恹恹的。再看看周素云无甚反应。
“家里头的大事小情就请两位嫂嫂商量着定夺,所需的银两钱财我会留下足够的,只一桩,莫生事端。”她的话不轻不重地落下,却是敲打了赵云初。
她脸上乍红乍白的,楚灵兮又道,“至于鹤扬和他媳妇搬出去的事情我是支持大嫂的,毕竟孩子们还年轻,在家里头照顾更方便些,账上我多支了一些款项给大房,专款专用,给未来的小孩儿补营养。”
话说到这里,赵云初的脸上才显露出一丝笑意,“原说款子也是够用的,但是既然是四弟妹的一番心意,我就替柔嘉谢谢四房了。”
楚灵兮不置可否,转过脸去看一直默不作声的周素云。
“三嫂近日气色不佳,可是没睡好?”
周素云被她点了名,这才恍然大悟地惊了一下,“没什么,无碍的。”
楚灵兮看着她灰暗的脸色也不多问,又细细嘱咐了几句便散了。
等赵云初先走一步,楚灵兮才又叫住周素云,“三嫂若是有什么烦心事只管告诉我,千万别见外,有什么难事咱们一起处理。”
周素云看着她,一双眼满含感情之情,话滚在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没什么,你们两口难得出去一趟,好好玩,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吧。”
见她不愿开口,楚灵兮知道她的性子,有什么事能自己料理的绝不会声张,也不会宣扬的尽人皆知。
“那好吧,三嫂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毕竟孩子还小,还太操持人。”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楚灵兮才返回自己的小院儿。
此时已经接近晌午,日头更毒辣了几分,才走了几步路就晒得人汗流浃背。
寝屋的门敞着,春夏在院子里头摘葡萄。
“夫人回来了。”春夏看见她回来赶忙迎上前,“这是奴婢为夫人煮的梨水汤,刚好放到了温凉,夫人快尝尝好不好喝。”
楚灵兮正是口干舌燥的时候,端起那碗汤一饮而尽,清甜温凉的感觉顺着喉咙直直灌进肚子里,那份舒爽沁人心脾。
“好喝。”她笑了笑,“相爷起身了?”
“恩,夫人走了没多久就起来了,说是要赶紧料理一下手里头的事情,打算明日就动身出发呢。”
春夏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絮絮叨叨道,“相爷让奴婢转告夫人,能带的东西尽量带着,所谓穷家富路,路上的东西可短缺不得,奴才这就去帮夫人收拾吧。”
楚灵兮想了想,“也好,吃穿用度尽量简单一些,衣裳多带几套方便换洗。”
一转头又拉着玄思道,“还得麻烦你跑一趟,去看看拾宝斋和快哉楼的生意如何了,顺便多嘱咐几句,咱们走的这些日子切不可让掌柜的慢待了。”
“夫人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玄思行了个礼便走了。
这一日楚灵兮都在整理东西和休息中度过,脑子里反反复复盘算着要带着的物品,一刻也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