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连余老太太都有些慌了神儿,“这个毛小子怎地来这么早,还没到时候呢。”
今天这种日子,没有官阶品级了,她便是新娘子家最高的长辈,这样唤他,算是老太君对外孙女婿的认可和亲昵。
外头一阵忙乱热闹,朗朗便听到有人一问:“仙娥缥缈下人寰,咫尺荣归洞府间。今日门栏多喜色,花箱利市不须悭。”
门外一答“从来君子不怀金,此意追寻意转深。欲望诸亲聊阔略,毋烦介绍久劳心。”
“哟,这是拦门诗都对上了。”内厅里一阵忙乱,一群姑嫂妯娌簇拥着楚灵兮回自己的闺房,余老太太这边笑道,“他还真是个性急的,哪里有娶媳妇来这般早的,也不怕人家笑话。”
一边说着一边笑得更甚,“这看好的吉时可怎么办,总不能叫他站在这里等啊。”
这边说这话,那边拦门的已经放行了,只见身穿正红色喜服的江云朗前呼后拥的步入厅内,他大步流星满面含笑,见了老太君就磕头,“外祖母在上,请受孙女婿一拜。”
这种日子他完全没了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宰相风范,俨然一个娶媳妇的新郎子,春风得意,意气风发,拜了老太君又去拜岳父,随后便是一众亲友一一行礼。
瞧着眼前这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的孙女婿,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这堂堂宰相大人不仅年轻有为,还样貌教养处处无可挑剔,真真是越看越欢喜。
“快起来,快起来。”老太太亲自扶他起来,“你这是来的早了。”
“不早。”江云朗一笑,“外祖父曾与我有恩,云朗特意早来时候去给老大人上炷香,也给岳母大人上炷香,让他们放心。”
余老太太定定地看着他,掖着泪水道,“好,好孩子,你有心了,走,咱们带你一道儿过去。”
一行人浩浩汤汤往余家祖祠而去。
祠堂里,江云朗一身喜服跪在堂前,恭恭敬敬向列祖列宗磕头行礼,对着余老大人的排位道,“今日给老大人上炷香,往日的恩情云朗铭记于心,现有缘结亲是云朗的福气,老大人曾经的主张学生时刻不敢忘记,日后定然将其发扬光大,辅君助国,请老大人受学生一拜。”
三个响头后,他转而对着楚灵兮母亲的排位道,“岳母大人,今日小婿就将莫莫带走了,请岳母大人放心,我江云朗此生定会爱重妻子,护莫莫周全,不会让她吃半点亏,受半分委屈,还请岳母大人在天之灵保佑小婿和莫莫一帆风顺夫妻同心。”
他说得情真意切,将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起先,余老太太还做好了准备,虽然说是嫁孙女,可是毕竟人家是当朝宰相,高门大户金尊玉贵,即便有些身段和架子也是可以接受的,总不能当成普通毛脚女婿,教人家太委屈了。
如今看他却是更加识礼知趣,恭敬孝顺,一切都想得周全做得体面,实实在在给了莫莫和余家体面。老太君心中感叹,这是个方正周全的人儿,心里有尺度,办事有分寸,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果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此时余老太太看江云朗是怎么看怎么欢喜,这个孙女婿真真是长在了老太太的心尖尖上。
新郎子这边又是跪拜又是磕头,行了好半天礼,那头儿楚灵兮在闺房里等的焦躁。
“方才不就进门了吗?怎么还没来?”春夏吩咐着小婢女,“上门上守着,来了进来通报一声。”
话音刚落,就见玄思从院墙跳进来,“相爷特意来得早去了祠堂,拜祖宗,拜老大人,拜夫人去了。”
楚灵兮怔愣了一下,他竟当成了真事,这般用心,心里一阵温暖。
正想着,前边儿打探的小婢女慌慌张张跑回来,“娘子,娘子,新郎子来了。”
楚灵兮赶紧端端正正坐好,搁在裙上的一双小手汗涔涔得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