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云下去,刚迈出门槛便看到江渊愁苦的面庞,“大爷。”
拿云拱手行礼,特意提高了声调,既是请安也是向屋内的主子禀报了。江渊拧着眉毛,冲他点点头摆摆手,示意他下去,独自迈着沉重的步伐进门。
江云朗坐在书房的案桌旁,夕阳余晖洒落下来,将他周身蒙上一层暖色。
“大哥。”江云朗看到了愁眉苦脸的江渊垂头丧气地进门,脚步沉重的仿佛灌铅,将他让到座上,转身去准备茶水。
“老四啊。”江渊差一点儿就要哭出来了,“帮哥哥想想办法吧,你那愚蠢的大嫂,四弟打算如何处置?”
重重地叹了口气,江渊抬起眼皮,“她如此对四弟,差点害惨了四弟和整个江家,是她咎由自取,四弟你作何发落,大哥我都毫无怨言。”
江云朗将茶盏递到了他的手上,在他身边坐下,凝眉道,“大哥可有打算?”
江渊道,“你若让我休了她,我便……”
“大哥言重了。”江云朗笑道,“那是我大嫂,咱们是一家人。这事不至于此。”
夕阳的红晕落在他脸上,让那笑意变得更加温润了许多。
“这件事情官家不会追究到大嫂头上,关起门来说,咱们还是一家人。”江云朗朝江渊挪了挪身子,“只是……”
“四弟有何顾虑但说无妨。”江渊听到这句话心中此刻已然如释重负,能够保住自己的老婆已是万幸,还谈什么条件,什么条件他都能答应。
“只是这江家的掌家权或许就不能在落在大嫂手里了。”江云朗顿了顿道,“大哥以为呢?”
当年江家老太君故去的时候,将江家的掌家权交给了大儿媳,也就是赵云初。十多年过去了,赵云初做得还算仔细本分,虽然有人觊觎,却始终不是名正言顺,便也没未能横生枝节。
江渊想了想,这掌家权便是当家主母的权利,虽说辛苦却也是妇人地位和权利的象征,对内宅之人也是很重要的名声,但是,赵氏如今犯下这样的错误,足够休妻的了,现在,只要江云朗不再追究已是万幸。
顿了顿,江渊道,“掌家权不要也罢,我看她一味纵容,儿子都管不好,这个家就更别提了。交给旁人管也好。只是,不知四弟想让谁掌家?”
江云朗看着他,凝眉看着他,却并不说话。
江渊想了想,看着四弟那讳莫如深的眼神,瞬间明白过来,“你二嫂这人太过钻营,对娘家也是贴补地过多,掌家权交到她手上自然不妥当。至于你三嫂,是个淡漠的性子,对这种事情恐怕全无心思,如此说来……”
江渊点点头道,“那便按照四弟的意思办吧,大哥全力支持。”
“那便多谢大哥了。”江云朗笑得一脸灿烂,“至于鹤扬和楚家二娘子的婚事,依我看,大嫂也莫要插手了,还是交给该管的人去管吧,毕竟,鹤扬若是真心喜欢那便由他吧,总之,往后会有办法的。”
江渊点头道好,“一切有劳四弟筹谋。”
江云朗的算盘打的好,赵云初虽说差点毁了他,但在他看来,那只是因为她救兄心切。大嫂这人向来耿直,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也没什么脑子,但是旁的人就不好说了。
赵云初这些年掌家还算是公正公允,却不知不觉被那些有心人坑骗了不少,这些内宅之事,江云朗看得清楚却不便出手管理,只能装聋作哑,但是,偌大个江家如此下去却是不行的。
如今,他要的就是能有人站出来杀一杀这个家里的歪风邪气和蛇虫鼠蚁。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艳阳高照,又是一个热辣的天气。
阮绵绵梳妆整齐,因为这几日她情绪非常低落,因此得到许多宽宥的条件,告知了家人今日出去散散心,便轻松出门了。
租了一艘画舫,阮绵绵到的时候盛怀安已经恭候了。画舫内还坐着一名女子。
阮绵绵脱去帏帽露出一张精致的小圆脸,那女子着实惊了一下,随即面色恢复如常。
“这位便是香芹姑娘。”盛怀安安排阮绵绵在香芹对面坐下,煮好茶端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