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扬。”一个高亢的女声响起,江鹤扬的母亲赵氏愤然上前抱着自己的儿子就哭,“你终于回来了,可是急死我了啊。”
这个时候了,她关注的重点竟然是儿子的失而复得。
“夫人。”江渊还算清醒,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上前搀扶起自己的夫人,“现在不是说这件事情的时候。”
“父亲,母亲,是孩儿不孝,不告而别,孩儿哪里都没去,就是想念柔嘉了,不放心她。”说着,江鹤扬深情款款地看了一眼楚柔嘉,“孩儿想好了,今日要喜上加喜,向柔嘉提亲。”
“鹤扬贤侄……”
“起来。”
楚青山眉开眼笑,刚要接话便被江云朗制止住了,他仍旧面色无喜无怒,声音低缓平稳,“楚大人,可否进内室一叙?”
“当然,当然。”楚青山转身领着众人进了内厅。
门关上的一刹那,将外间的热闹喜庆也阻隔开来。
内厅里,上首坐着楚青山和江云朗,表情却是完全相反。
两边分别是余老太太、楚灵兮、江渊夫妇,厅中央跪着手牵着手的江鹤扬和楚柔嘉。
无人开口,外面的嘈杂声偶有传来,更加衬托内厅安静得让人窒息。
此刻,最着急的应该是楚柔嘉。
可是身边这个木头怎么不说话了呀,楚柔嘉捏了捏江鹤扬的手。
江鹤扬转过头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和幸福,那一刻楚柔嘉简直想要一头撞死。
“鹤扬,不如这件事情再考虑考虑吧……”楚柔嘉声音柔软带着凄惨,泪珠滚落脸颊。
以退为进。
“不,我们说好的,我一定要娶你。”江鹤扬义正词严,“四叔,今日是四叔的好日子,请恕侄儿无状,还请四叔成全。”
说完他俯下身去行了个大礼,楚柔嘉也跟着他一同行了个大礼。
被人刀架脖子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江云朗看都没看他,手里捏着青瓷茶盏慢条斯理的饮茶,眼睛只看着茶水,目不斜视,也不搭理。
“逆子。”江渊站起来道,“你今日是来搅局的吗?”
“鹤扬。”赵氏这才回过神来,让她的儿子娶楚柔嘉,她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当日江云朗回家说要娶楚灵兮,她就一脸鄙夷,一个六品小吏的女儿怎么能攀得上堂堂一品宰相,但是想归想,毕竟江云朗的婚事还由不得她做主。
但是如今怎么看怎么气。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一副拿腔拿调的模样,娇娇怯怯,难登大雅之堂。
一个妾室生的庶出女儿,赵氏想起了那日二人在假山的苟且之事,这个小狐狸精若是进了江家的大门,她这个儿子还能是她的吗?
“这件事情我们回家去从长计议,莫要在此撒野。”赵氏看了一眼上首的江云朗,“今日是你四叔的大日子,你来凑什么热闹,还不快退下。”
她不能将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只能拿这个理由当幌子。
“不。”江鹤扬是头倔驴,“娘亲最是疼我,如今我可以放弃一切,我只要柔嘉。”
楚柔嘉只觉得脑仁疼,他这么说话简直是在让他娘与她为敌啊,这恐怕以后就是进了江家的门,婆媳关系已然水火不容了。
但是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楚柔嘉看着楚青山,凄惨地叫了一声:“爹爹。”
“艾。”楚青山的一颗心都化了,“柔嘉莫要难过,这件事情我们好好商量商量。”
楚青山这些日子被宋氏缠得快要发疯了,送礼的人越多,宋氏越是闹得厉害。楚青山明白,她都是为了楚柔嘉,自己的女儿自己也疼,可是眼下着实不是好的时机。
但是实在架不住宋氏的折磨,今日这种场合宋氏有言在先,她的身份低微不能出席宴席,楚青山必然要跟江渊商讨儿女亲家的事情,否则,宋氏就……
一想起她那个样子,哭得凄凄惨惨让人心疼,楚青山心中充满了愧疚。想当年也是他先看中的宋氏,觉得她温柔顺从,对他也是言听计从,简直将他当作神明一般崇拜着,不像楚灵兮的母亲,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从不拿正眼看他,也从未对他说过一句软话。
宋氏让他有了做男人的感觉。
“宰相大人,今日都是自家人,关起门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楚青山道,“鹤扬和柔嘉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他们情投意合也实属难得,这件事情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知宰相大人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