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湫虽然当了近二十年的顾太太,但周沫可是从小就在那样的圈子里浸**着长大的——规则她看得更明白,人心她摸得更透。
毕竟郑湫是逼着自己融入了那个环境,而周沫,她生来就是如此,而且就该如此。甚至如果是在以他们周家为中心的那个圈子里,她还可以决定谁可以进来,谁必须出去。
这可能就是周沫跟黎念乐最大的不同,黎念乐如果受了委屈,得靠自己消解,实在消解不了的地方,她才能找一个合适、合理、合法的方式去完成所谓的报复。
但周沫不一样,她如果受了委屈……
呵,周小姐可以装平易近人,但怎么可能让自己受了委屈还忍气吞声呢?
周沫打的自然不是没有准备的仗,她完成这场报复的决心也比郑湫想象中更为坚决。
虽然郑湫不算是一个特别称职的合作伙伴,只是在周沫给自己预设的这场报复里,她暂时能倚仗和利用的也只有郑湫的身份。
顾家虽然家大业大,郑湫进门之后,郑家也得到了极大的帮衬。
高位者给予低位者的叫做帮扶,帮的人该给的都给到了,但常常架不住被帮助的一方确实扶不起。
就比如郑湫那个大两岁的哥哥,十七八年前也曾空降进入顾氏担任要职,但能力和品德均不配位,呆了大半年就夹着尾巴离开。
这说到底也是顾耀东的大舅子,虽然他并不算真正踏入什么上流社会,但总归是沾边的。
于是就算离开了顾氏,来捧着他的人也不少,想从他这里听些闲话去的人就更多了。
犯错的一方在对外描述时,免不了说得缺斤少两,只是这些闲话一旦传了出去,在每一个中转枢纽处都会被添油加醋。
总之,等那些从这位大舅子口里说出去的话传到顾耀东本人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变成对顾氏彻头彻尾的否定和对他顾耀东这个人的指责。
那会儿郑湫刚生下顾典不久,顾耀东看在郑湫的面子上,倒也没有过多追究这件事。只是郑湫这个人总是难以自洽,她要脸,在这种时候,她要她的脸。
那位大舅子后来没有再踏进过顾氏,也几乎没有再踏进过锦湖别院的这套房子。
他的投资总在失败,郑湫也不知道在背地里硬着头皮给她哥哥填了多少的窟窿。
这件事情成了郑湫在顾家站稳脚跟后最大的痛点,巧了,这痛点还就被周沫抓住了。
郑湫的目光定在周沫的手机屏幕上,画面里,她的那位哥哥在赌桌前杀红了眼。
郑湫及时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将目光稳稳地移到周沫的脸上,“欠你们家钱了?”
周沫仍然保持刚才的微笑,“郑总有的是钱,在赌桌上输自己的钱也不犯法。”
郑湫收了收下巴,“所以这是……”
周沫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听说郑总之前买了大批玉石料,只是尾款不够拉不回国。”
这么多年下来,郑湫这个哥哥生意倒是没少做。只是他总想着投机倒把挣快钱大钱,反倒白白往里赔了不少。
那批玉石料只要拉回国,按理说应该是稳赚不赔的。
只是那会儿的他已经将自己的信用败尽,再没有人肯帮他了。
郑湫问:“周小姐已经见过我哥了?”
周沫咬了咬唇角,十足无辜的架势,“顾太太,我一个做服装的女孩子,去联系郑总做什么?只是说来也巧,我爸向来对玉石什么的很感兴趣,我猜,如果我跟顾太太关系交好,他说不定愿意帮郑总把那批料拉回来。他有门路的,也不算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