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焕剑眉紧蹙满脸纠结之色。

倘若此刻还有外人，定会觉得奇怪。

原因无他，黎焕来到华景楼多年，因为长相凶狠面目狰狞的缘故，加上性格孤僻，几乎素来都是沉默寡言。

来了这么多年，黎焕说过的话加起来不到十句，如今偏偏和清姬一副熟络模样。

但倘若阿景在此定会震惊。

只因黎焕说话间，便是一股浓重的东瀛气息。

“我倒是觉得你也不用过于忧心，毕竟掌柜并不介意你的身份，否则几年前就应该……”

“不，当时她可能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但现在……”

黎焕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现在就算是她知道了，但月掌柜并没有对你下手，这不够明显吗？”

“辽国不像楚国，与东瀛并没有什么交集，这样做对她也没有好处。”

清姬神色平静，难得见黎焕这般焦急地唤她来，为的竟然是此事。

不过……

她也忽然觉得，就算是依托夜影楼的情报，她似乎也从来看不穿夜王妃这个人。

柔弱、废物、娇气几个词就像是月清音的代名词一般，如影随形。

可是这个女人的档案，依旧有几年空白。

尤其是，她竟然能毫无障碍的听懂东瀛话，这可绝不是见过一两个东瀛人就可以练成的技能。

清姬对月清音的怀疑，比所有人都早。

可偏偏夜影楼几乎掌握着整个辽国所有人的消息，却独独对这个万众瞩目的病秧子知之甚少。

对外，月清音始终保持着娇气大小姐的形象。

可是随着调查越发深入，清姬却越发觉得夜王妃这个女人有些深不可测。

尤其是，东堂大主教的嘴有多硬他们都是知道的。

按说就算死，也不可能让那个十字架落入他人之手。

毕竟熟悉的人都知道，与其说那是他的信仰，倒不如说那是他的命。

哪怕在东瀛，所有人都以为东堂大主教胸前的十字架是他要守护一生的东西。

却从来没有人知道，那是东堂大主教的教父随身携带的东西。

他没有亲人，由教父抚养长大。

而在大主教成年后，亲手杀了他的教父，美其名曰是报答与解脱。

却无人可知他杀人后，从教父身上抢走了那枚十字架。

主教恶犬之名在东瀛权贵圈子中人尽皆知，那身牧师袍子下藏着一颗黑暗的心。

黑不见底，深不可测。

“既然如此，殿下您作何打算？”

清姬扭过头来，看向黎焕。

“要回到东瀛吗，藤野夫人等您很久了。”

黎焕闻言，紧蹙着眉，沉默了许久。

就在清姬以为黎焕不会回答她的时候，只听黎焕沉声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们想从楚国入手打开华夏五国，以我这好哥哥的野心，不出三年，整个华夏都会沦陷。”

“那，才是我一直在等的时机。”

清姬闻言一愣。

她显然是没想到黎焕来到辽国这么多年，竟依旧可以保持当年的敏锐。

看样子如藤野夫人所说，九殿下坠江之后有了不小的改变，更加谨慎和成熟了。

“既然如此，那月掌柜那边……”

清姬挑了挑眉。

就算是月清音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以她如今的身份，再动手除掉她所要消耗的成本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不。”

黎焕紧蹙着眉。

“没我的命令，你们不许动她。”

黎焕说着，抬起头来看向清姬。

“她的命运，要由我亲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