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音,你不得好死!”
“你……你真的不怕遭报应吗!”
阮锡的语声越发虚弱。
坑外,两名壮汉却对视一眼,最终是冷笑一声。
“阮管事,别喊了。”
“倘若不是你自己偷偷从马厩溜了出来,其实小姐本是不准备要你性命的……”
“怪,就怪你自己自作聪明吧。”
一抔黄土压下,弥漫了口鼻周遭。
阮锡瞪大了眼睛,一张嘴,便有稀薄的碎土涌入口鼻!
他瞪大了通红的双眼,努力晃着脖子做磕头状哀嚎道:
“唔……放了我,求求你们放了我,我知道错了!”
“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忘恩负义!”
“小姐,大小姐,我兢兢业业在唐家呆了二十载啊……”
身后的怒骂声,渐渐化作了哀求,渐渐染了哭腔,再渐渐消失在南郊的泥土之中。
月清音靠在树后,不想亲眼看着这一幕。
眼下,却见她头疼不胜的样子扶了扶额,露出一副懊恼之色。
这双手,到底是要染血的。
或许,只是早与迟的问题……
她紧皱着眉,心情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差。
其实月清音素来都是个乖张暴戾的性子,被家里宠的无法无天,只是重活一世为了夜北冥,这才强压下来,装作温柔乖巧。
若是以往,她发泄脾气的方式无非就是砸东西。
可是杀了人,不仅不能让她心里放松半分,反倒是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就算是为了夜北冥,她……
她似乎也过不去自己那道坎。
就算是前世亲手杀了夜景焕和月叮伶,但这一世于她而言,却是第一次……
真正的以自己的身份和意识杀人。
正当她露出一副狂躁之色,粉拳紧握恨不得将自己的骨头寸寸捏碎之际。
一双大掌忽然凭空出现,轻轻握住了她的拳头。
“清儿。”
夜北冥的语气,超乎想象的平静。
月清音猛地一愣,愕然抬起头来,眼瞳中的猩红尚未完全消散。
可是眼下这一幕……
她、她……
她瞪大了眸子,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夜北冥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这个时间,她本该在唐家校场的。
正当她挣扎之际,夜北冥已经动作极其轻柔的掰开了她紧握的双拳。
指甲陷入掌心,抠出一片猩红。
他眼底心疼之色一闪而过,终究是无奈的轻轻揉了揉她的掌心。
月清音眼底的挣扎他都看在眼里,正当她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搪塞夜北冥之际,他却只是无奈长叹一声。
他拉过她的手,竟将她的柔荑放在腰间,轻轻伸出手捂住她的耳朵,将人压在怀中。
这一刻,夜北冥仿佛也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其实月家能做到如今这一步,也少不得有几分势力在的。
能扶着父皇扶摇直上直到这个位置的人,能是什么善茬。
其实夜北冥心里一直都很清楚,月家他本不该招惹。
可是偏偏在这块鲜血染红的土地之上,开出了亮眼的白花,他到底是放不下她……
“没事,不想听,就不要听。”
方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见了。
但是月清音要做什么,都一定有她不得不做的理由。
夜北冥不是寻常男人,知道这档子事,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来指责她的不是。
两人成婚半年有余,他自认为已经足够了解她的秉性……
月清音心里从来都是有天下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