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话语突然哽咽,或许她还是放不开一些事,才会让她憧憬那些美好的将来,可现实中,结了婚就是结了婚,哪怕这段婚姻再短,将来离了,很多地方还得出示一个离婚证才能办事,她的人生里,这一段婚姻总是如影随形的。
平复了一下情绪,她才继续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特别梦到这个点,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可能还是比较在乎传统,也在乎当时那个时间里,我跟他还存在很多性格和生活习惯的磨合,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我们究竟能不能性格互补?”
“事实上,那段时间我们经常吵架,那就是因为不熟悉彼此才造成的误解,可我也没轻易就说出咱俩性格不合离婚这种话,我一直想的是尽量去理解他,尽量让自己变得更好,但有时候,还是会因为不了解不熟悉起争执。”
“奶奶,我跟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感情来的浓烈不能用见过几次面来划分他喜欢有几分真心这种傻问题,不然,这世界上就不存在冲动这个字,也不会有‘这段感情来的时候全世界都要为我们低下头来’这种话存在,不管将来怎样,这一刻我们是相爱的,感情是浓烈的,我想多少婚姻走到尽头的夫妻和情侣当初也是有这样的悸动的。将来究竟如何,它来了才知道,所以我不想,我只想好好跟他在一起,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在有很多次机会下坦白身份时他仍在演,演他是个普通人……我受不了这点,我在那一瞬间觉得所有的感情和付出都是个笑话,所以,我把他从家里撵走了……”
“这两个月里,他没有来寻过我一回,其实每次都是这样的,都是我让步他才会出现,以前我还觉得他心里没那么爱我,现在我才知道他是因为性格骄傲,容不得他先跟人低头,才会出现每一次都是我让步。”
“以前不知他这般骄傲为何故时,他在村里也不与人打招呼,对我同学充满敌意,甚至拳头相向,我们这个阶层的人似乎总融不进他的理解里,他会在别人争执不休的时候冲出去命令别人道歉,他会窥视我的生活,让我一举一动都在他视线范围里,高兴了逗逗我,还喜欢大放厥词,要做什么都喜欢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不,背后好几套……来过这么多次,他都没喝过我泡的茶,原来觉得他是挑嘴,现在才知道,我这些几百一斤的茶叶怎么入得了他的眼呢?”
陈敏瞥了眼桌上已经不太热的茶盏,拿起抿了一口,“味道不错啊,还是上次的味道呢……沅茵啊,不是奶奶说你,人过日子不要太拘于小节,看似事物小,其实在一点点地束缚你,年轻就是用来冒险的,你们这段感情,从开始到现在,正如你所言只有短短三个月,且有两个人在生气,说起来啊,热恋都不止一个月了,你何必苦自己,及时行乐也是一种生活态度。”
“可是奶奶……我本来就不是这样的人,我懂,婚姻嘛,是要经营的,那究竟是他来融入我的生活或是我去为了他委曲求全?我觉得白浩熙可以像我这样过得更阳光开朗一些,而这样的生活环境只有这儿有,沪洲,那不是个给年轻人放下心来慢生活的地方,他可以来吗……”
“奶奶,连城市之间都有各自不同,何况是人呢,我试图螳臂当车,最后却发现自己是个傻子,他不需要这些的,他是那个熠熠生辉城市里闪闪发光的大人物,他注定不会为我停留在这山川星月间……”
“你不问他,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呢?”
尹沅茵怔了怔,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必了,都已经提请诉讼,等法院判了,我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他要过怎样的生活都跟我没关系。”
陈敏眉眼一弯,“他已经通过关系将诉讼撤了,你们离不了。”
尹沅茵猛地抬头,怒气浮现在眉梢,“他凭什么这么做?”
“还不是因为喜欢你?这两个月的时间,不止你在冷静,他也在思考你们的关系和未来,既然他选择这么做,就说明他很喜欢你啊我的傻孩子。”
陈敏慈爱地说着,又朝她招手,将人轻轻拥在怀中,历经沧桑的手疼惜地摩挲着尹沅茵脸颊,轻声道,“我当年嫁给浩熙的爷爷连面都没见过,从未相见却能牵住红线,本就是一种缘分。这几十年,说不吵架是假的,因为不了解彼此性格没少落泪,年轻那会我也一直活在迷惘中,究竟是该继续这样的婚姻还是去追求女性自由,可你猜怎么着,真的遇到大风大浪摆在我面前,面对家人叫我放弃婚姻与他们一起去宝岛生活,我竟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浩熙的爷爷。”
“那时候,咱两家家世不分伯仲,不存在我迷恋他身家不舍这种话,但却因为我的选择,浩熙爷爷才知道我是爱他的,后半生,我实现了另一种形式上的女性自由,丈夫的宠爱,子女的孝顺,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闲坐着,听听别人聊家常,喝喝茶叮嘱孩子一些做人道理也就这样过了几十年,心情放宽了,活得也久了……”
“女人是水,我们要利用自身的优势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而让男人心里永远都是你的存在则是需要付出一些天时地利人和的代价,说代价也不对,只是说,小施计策拿捏了他。”
“奶奶……”尹沅茵嗫嚅着唇角,为何听到最后这话她有些脸红。
她端起茶盏给陈敏润了润喉,陈敏慈爱一笑,“乖孩子。”
“你们都是乖孩子,谁都没有错,只是被太多思想束缚了,确实可惜。”
陈敏拢了拢肩上的披风,又道,“你跟龙贝利说的那些话我懂,男人和女人考虑事情的角度不同,处理手段自然不会完全合另一个人心意,可你是他亲近的人啊,若是连你都无法包容他处事的被迫,他还能指望谁?他得多可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