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的这段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啥？”月然疑惑问道，显然她不知道宋城为什么会这么问。

“成年之后还没有开天眼会被月族驱逐，”宋城看着月然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月然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但是她还是诚实点头。

就在下一瞬间，宋城的手心中出现一团蓝色的火焰。

这火焰在他的手里中盛放，里面还是不是发出凄厉的叫声。

那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回**，月然凑近了观察，居然发现火苗中间似乎有人影在抱头呐喊。

月然被吓了一大跳，她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看着宋城，仿佛在看一只随时要将她吞吃的妖兽。

要不是宋城死死抓着月然的手，不让她离开，她估计早就离他十米开外。

她脑中警铃大作，她面前这个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可是真当宋城的手抚摸上月然的脸颊时，她颤抖的身躯意外平静下来。

宋城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手指在她的脸上流连，最后修长的手指捂住了她的眼睛。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会把持不住的？”

月然：“？”

过了好久，宋城才将自己心底的翻涌的各种情绪按压下来。

他松手，月然眨巴眨巴眼睛，怔怔看着他。

宋城将自己手里的魂魄举到月然的面前，他调侃道：“你不是月族的吗，居然还会怕鬼？”

月然不服气嘟嘴小声反驳道：“虽然……但是……我没有开天眼啊，我是见不到鬼的，你突然掏出一只鬼来，我也是会很害怕的。”

“既然你怕，那就算了。”宋城将自己手里面的鬼收好，他见月然有些踌躇，主动开口询问道，“怎么了，你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简直是贴体的不像是一只厉鬼该做的事情。

宋城看着月然清澈纯净的眼神，他嘴角微微上扬：“你不是说我喜欢你吗？”

月然：“……”

是她学艺不精，没有认出面前的人可不是一个普通人。

现在就算借给她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把这话再说一遍了。

“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是不会在意我的胡言乱语的对吧？”

“你说的没有错，我喜欢你。”

月然的听到这话，她显然有些手足无措，呆愣在原地良久。

宋城无奈扶额，他轻轻掐了一下月然通红的脸颊：“阿然，你在干什么，快呼吸啊，别把自己憋死了。”

..........................................................

【和一只鬼谈恋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月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这个问题发到了某乎上。

可是她没有收到有用的信息，反而被人亲切问候小说看多了。

月然拖着腮，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在偷偷看宋城的侧颜。

“好看吗？”

月然用手挡住自己的脸，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你怎么发现我在偷偷看你。”

月然的声音很小，她的脸被埋在手臂中。

宋城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旁边。

他无奈说道：“你看看你，你已经霸占到了我的桌子。”

月然猛然抬头，果然发现宋城被她挤到了一个小角落里。

她又羞愧又无措，最后疯狂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可是她的话音刚落，宋城居然把板凳往她所在的方向挪了挪。

月然一脸震惊看着宋城接下来的举动，他居然趴在她的桌子上睡着了。

拜托了，要不要报复心这么重……

月然看着宋城的侧颜，她突然想到她最近收到的一个回复。

【你看看古今中外的跨物种恋爱有几个有好下场】

月然原本上扬的嘴角缓缓变得平直。

也许网友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她现在能为他做的事情就是快速送他见阎王，争取早日投胎。

这样在她垂暮之年还赶得上见他最后一面。

月然的心思宋城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也只是会轻轻揉她的脸，笑得宠溺。

..............................................................

“礼物？”月然指着她手中精美的八音盒，她的脸色一点都不好看。

这个八音盒里面装着一只厉鬼，之前宋城带月然见过的那只厉鬼。

“这就是你准备的惊喜？”月然将自己手里面的八音盒扔给宋城，“我看是惊吓还差不多。”

“你不是想送我进入轮回道吗？拿她试试手？”

“你不相信我？”月然小声嘟囔道，“我可是专业的。”

“是是是，”宋城附和点头，但是还是不忘提醒她，“可没有开天眼，离开符篆你就是一个凡人。”

月然的头上冒出几根黑线。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半晌她才咬牙切齿说道：“你说得对，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

“对了，”月然扭动着八音盒，八音盒放的不是美妙的音乐，而是女鬼的惨叫。

“……”

她赶紧把八音盒关掉，这真的不是什么阳间玩意儿。

宋城见月然这嫌弃的表情，他温声询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月然这个时候回过神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变成厉鬼的呢？”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是厉鬼了？”

“不是厉鬼那你是什么？”

月然专注在宋城的话里，没有注意到宋城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结结实实撞在了他的背上，发出“哎呦”一声惨叫。

“我是什么，你回去问你母亲吧。”

“我妈？”月然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她发出疑惑，“你这只鬼胆子倒是不小，我妈可是月族的族长，捉你可是绰绰有余的。”

宋城耸耸肩，轻描淡写一句：“真的吗，我不信。”

月然直接破防：“你要是不信就跟我回家看看，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妈可是出了名的厌恶厉鬼。”

谁知宋城当即点头：“正合我意。”

月然大受震撼：“现在的鬼胆子都这么大了，你你你，你胆大包天，不知死活，自寻死路……”

宋城好气又好笑看着月然，她慌不择言的嘴一开一合。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哑火了。

宋城伸出大拇指在她嘴唇边反复摩挲，用饱含情欲的眼神和语气叫着她的名字。

“阿然……”

这声阿然，她好像在梦中听见过。

一瞬间有些恍惚。

“对了，”宋城漫不经心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月然连珠炮的回答被宋城打断，她一时间也忘了自己究竟要说啥。

“你刚才在关心我，怕我被你妈抓走。”宋城提醒道。

事实上她一方面不想宋城就这么离开，但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爱一个人不可以这么自私。

她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点点头说道：“好，我带你去。”

既然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恐怕自己也不想就这样在人世间飘**。

.........................................................................

月然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对的，但是爱这件事情本身就不是受理性支配的。

她居然喜欢上了一只鬼。

月然看着宋城的侧脸，她轻微皱了皱眉头。

“你看我干什么？”

月然别过脸去，她随口胡扯了一个理由道：“你为什么把八音盒带来了？”

“这个礼物你妈妈一定会喜欢。”

月然这才后知后觉：“我记起来了一件事情，只要我下山抓住了一只鬼，我就不用被赶出门。”

月然神情复杂看向宋城，这个时候她也不能确定宋城这么做是不是在帮她。

万一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呢？

............................................................

月族的人口不多，每个孩子成人礼都会举办宴会宴请全村。

宴会上会举办月族特有的赐福仪式。

月然对宋城科普道：“这个赐福仪式是阎王爷赐福，是不是很新奇？”

她见宋城沉默不语接着说道：“我们月族的力量来自地府，所以阎王爷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崇敬他。”

宋城的视线在他面前的石像上扫视了一圈。

“这个石像刻得倒是丑得很。”

谁知月然突然板着脸纠正他：“不可以对大人不恭敬。”

宋城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阿然，你是不是带了一个朋友回来。”

说话的人是月然的母亲，可是奇怪的是她看见宋城的第一眼，眼中喜悦和震惊交织在一起。

宋城微微一笑，轻轻喊了一声：“妈。”

这个时候月然完全慌了神，他们两个人鬼殊途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怎么妈就喊上了。

月然震惊无比，她愣在原地都不知道该说些和做些什么。

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母亲居然一把将宋城抱进怀里喊了一声“阿城”。

月然十分艰难地消化这个消息。

所以，所以，她和宋城是兄妹？

这是什么抓马的有情人终成兄妹的戏码？

宋城将自己手里的八音盒递给月然的母亲。

“呸，受到地狱之火的焚烧都是林晚她应得的！”

这个时候月然看看宋城又看看自己的母亲。

谁知道她的妈妈居然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放在了宋城的手心里。

“你的媳妇我帮你养大成人了，剩下的你自己养。”

月然一脸震惊地看着宋城。

宋城却不顾月然的挣扎，死死按住她扭来扭去的纤细的腰肢。

“妈，如你所愿，我们又是一家人了。”

.....................................................................

“所以你就是新上任的阎王？”

宋城点点头。

月然指着自己额头中心的位置说道：“那你能不能帮我开个天眼？”

宋城摇摇头：“我就是你的天眼。”

“那我会生老病死，那你怎么办？”

宋城低头亲吻月然的额头：“我会等到下一世的你出生。”

月然突然有些懂了：“要是我忘记了过往，喜欢上其他人了呢？”

“我会一直追求你直到你答应为止，你只能是我的妻子。”

宋城握住月然的手，她的手握着钢笔。

他们两人一起在风筝上第一百零一次写下。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