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了，只听得安静的大殿内，那沙沙的写字声音停下了，原来是里面那人站起来了。

萧挽笙还好奇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可以在皇帝背后办公，简直是要与这骄傲的少帝平起平坐，等那人掀起帷幕，露出身姿来，萧挽笙呆住了。

为什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萧挽笙脑中现出一张脸来，与少帝皇甫一寸一模一样的脸，但是不是身边的少帝，而是在上一档真正尊重她，不欺瞒，不多疑的陆伽树。

可惜眼前这人戴着面具，看不清脸。

萧挽笙虽然呆，但基本智商还是有的，想起少帝叫他陆先生，她凝神屏息问道：“陆先生？您姓陆，光怪陆离的陆？”

少帝原想引见，谁知宋央先开口，他只好止住，与她一同看向陆野。

“是，我姓陆，名野。”他微微颔首，回答道，“不知姑娘为何如此问。”

“我认识一位丢失的故人，也姓陆。”

“原来如此。”他说着，似乎是想给她一个安慰，“姑娘叫我陆野就好。”

萧挽笙听完，心中升起一股失望的情绪来，时不时涌动着。

但她隐藏得很好，绽开一个微笑给他：“那怎么好，陛下如此敬重您，我一个奴婢，怎么好这般称呼您，我还是叫您陆先生吧。”

“我也算不得什么先生，不过有手，能写几个字罢了。”

陆伽树谦卑地回答，内心有万般诧异，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少帝喜欢什么人，他从不在意，即便今天站在这里的是萧挽笙，他也能这样冷静应对。

因为他只想远远看着她生活的影像。

少帝岔开两人的交谈，拉着萧挽笙到外间去，问起她今天怎么肯出来了。

萧挽笙停住脚步，少帝低头看她慢慢拨开自己的手，原来他从来没有掌控住她，她还是可以自定去留。

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的打击。

“陛下，可否答应奴婢一个请求。”

萧挽笙利索地跪下，摩擦到光滑地面的时候，膝盖某一角发出声响，惊得屋外檐下笼子里的燕雀都不敢发出鸣啼。

“你说。”

少帝不是很想听到她后面的话，但他给她这个机会。

“奴婢的身份，是在担当不起这样的殊荣与恩宠，奴婢一直是宫里的奴婢，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少帝半蹲下捏住她的下颚，扇形的眉毛拧在眉心：“宋央，这就是你来见朕说的话么？什么叫你承不起这份恩宠，朕宠谁，还要看谁的脸色吗？”

萧挽笙骤然抬头，直视年轻的帝王：“陛下，敢与天斗吗？”

少帝没有说话了。

萧挽笙揣度着他到底怎么理解自己的话，是认为自己在胡言乱语，还是虚张声势，编出这样的谎话来避开他的恩宠。

“你是……什么意思……”

他说完这一句，似乎想追加什么话，终究咽回了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