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楠带着些许不易被人察觉的尴尬与烦躁去了京都府，奚奚庭筠只当作不知，引着人便见了那妇人。

妇人一身囚服，头发蓬乱，目光呆滞，神色木楞地被关在幽深的牢房中，靠着墙疯疯癫癫地嘴里念叨着什么。

掌管着诺大生意地杨楠左瞧右看，愣是不记得自己与这么个疯女人打过交道，更遑论会让她做出诱拐谋害小儿的恶事。

周常不免失望至极，已过去数日，拖延的愈久，形势愈发不利，不说对圣上与杨家难以交代，就是京都府上下这颗心都难安。

杨楠身心俱疲，他又看了一眼那妇人，不知想到什么，眸中划过一丝疑惑，又很快消失，只声音疲累拱手施礼，“烦劳大人尽心了。杨某这就先回去照看府中。”

“杨爵爷放心。”周常深感羞愧，再无前两日的信誓旦旦，想到杨府如今的死气沉沉，不免又在内心长长叹了口气。

淅淅沥沥的细雨落了一天，地上不少地方已有了积水，杨楠有些心不在焉，一脚踏空，脚下的绣金丝皂靴便扑溅了好几个泥点，碍眼极了。

但他此刻并无心思。

杨楠换上常服，犹豫几息，唤来府中管家，“夫人可回府了？”

“夫人适才派人回府，道是今日风大雨密，身子不适，便留宿于寺中一晚，明日才回。”管家小心觑了眼杨楠，踌躇问询，“老爷，可要去接夫人回府？”

管家有些忐忑，府中老管家前几年年迈回老家荣养，他便被提了上来，总管内院，算起来入府已有十来年，但这几年却愈来愈看不懂老爷夫人二人之间的关系。

杨楠眉头紧锁，各种思绪在他脑中缠绕，翻腾，他心中隐隐有个念头，模糊的很，但叫他不敢触碰，他按了按眉心，又觉自己是精神恍惚多想。

书房中一时寂静无声，杨楠低声，“不用了，她身弱，便随夫人之意，也当作散散心罢了。”

“是。”管家正欲离去，便听见有匆匆脚步声而至，却是那貌美娇弱的大夫人寻来，平素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现如今不顾大妨礼教寻至书房，真是可怜那颗为母之心罢了。

管家叹了口气，得到杨楠的示意后，心中摇摇头便准备离去。

大夫人面色欲泣，擦着他而过，带起阵阵香风，转过影壁前，他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便见女子小巧精致的侧脸，隔着几步远对着杨楠说些什么。

身姿柔弱，许是走得急，那交领露胸宽袖洒金花绣裙有些微乱，此刻竟稍稍露出点香肩。

雪白，圆润。

管家忙收回目光，却总觉得哪有些违和。正待细思，有小厮赶来报事，他便霎时忘了那丝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