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有人不相信灭族之卜辞，可那之后，山中灵源逐渐枯竭，一日不如一日。

巫咸人陆陆续续离开巫图山，山中大半人都走了。

因那些对天地灵气调用不足，效率不高的，已经炼制不出像样的蛊虫了。

离开对他们而言，是背井离乡，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自护山结界虚弱之后，山中原本有些修为的妖怪，也趁机逃走了。

“卫明痛恨妖，是和青鸾有关吗？”

涂云昭垂眸，黑夜在她眼窝处投下两朵阴影，连灯盏也照不分明。

“必然是因为青鸾。”廖蔼道。

她想起进山之前，瘴林那团黑雾说的话：

——青鸾到死都在念着你。

可她不是被卫明当成青鸾的替身了么？！

“也不尽然。”廖蔼沉思道：

“我认为，卫明对青鸾很有感情，对她也蛮怀念的。”

“为何？”

“你可知道他曾经养过一只玄猫，那小猫是青鸾留给他的，宝贝得很来着。后来死了，他消极了好长一段时间，再后来眼色总淬着毒，让蛇不寒而栗。”

“是被你吃掉的那只？”

“嗯。”

廖蔼回忆了一番，感慨道：

“卫明肯定对青鸾又爱又恨的，忘不了放不下罢。”

他摸着下巴感慨。

涂云昭没多久就离开了。

出洞后已经是深夜，听过廖蔼的一番坦言，她越发觉得庆云山图谋不轨。

从黄符一事中便可见一斑。

她头一次来巫咸，上一世也没有参与巫咸被灭。

虽然她无关巫咸族的倾灭，但她能够在寨中被下天麻毒，也能证明庆云山的手，早就已经伸进来了。

甚至时刻盯紧巫咸族，眼线遍布巫图山。

可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有何图谋呢？

照廖蔼所言，庆云山向巫咸要了两样东西，一是蛊虫，二是巫术。

这两样，对仙山有什么用呢？

蛊虫作用广泛，所用之处也多，不太确定会用在什么地方，

不过她笃定，堰乌那厮做不了什么善事。

而学习巫术……

难道是想取而代之？

巫咸族一向神秘，与各仙山门派都没有什么联系和交往。

巫术也是。

卫明曾经说过，瘴林中的邪魔，与他父亲卫礼脱不了干系。

难道！

涂云昭脑海灵光乍现，有了些头绪。

庆云山要利用巫咸族的手做些脏事，待事成之后，再将脏水泼在巫咸族身上？！

若是如此，庆云山有足够借口集结一众仙山，灭掉巫咸，掩盖事实。

巫咸被灭之后，巫术也没有正统传承，学习巫术的庆云山便能够正大光明使用巫术。

如此一来，既成就了自己，成为世间的独一无二。

曾经利用巫咸族做过的龌龊事，也会彻底掩埋，再也不会有人知晓。

这或许才是巫咸被灭的真正原因罢。

如此，她也能够理解卫明为什么会入魔了。

自诩正派的仙山，却干了反派的勾当。

对于式微的巫咸族而言，恐怕是令人绝望又心寒的。

不过，再怎么样，也和卫礼的糊涂相关。

引狼入室，自讨苦吃。

一切皆有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