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想了想,这样安慰道:“别着急,皇上如今是卡着这个劲儿过不去,我想……最晚等过了年,应该便能有继任的中书令出来了。”
闻言,谢冉先是一喜,随即眼里的光芒便又耷拉了下来:“年关大小事务最忙,您一个人怎么顾得过来?”
王修笑道:“哪就一个人,幕府里还养着那么多幕僚呢,难道都白拿我的俸禄吗?”
她看着王修,心头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儿,直叹杯水车薪。
“对了,”两人说了半天,她想起心头一直记挂的另一件事来,小心道:“哥哥自西境回返之后,前头那件事,皇上那儿应当不再提了罢?”
王修目露疑惑:“那件……唔,你说赐婚的事?”
见谢冉点头,他便笑道:“这又没旁人,说话还遮遮掩掩的做什么!”
谢冉挠挠脸颊:“我也不知道,就是到今天也本能的不愿意提这事儿,可不问问心里还不放心。”
他淡淡一笑,垂眸边思边道:“皇上并非没提过,只是如今态度不似以往强硬,一说一带的也便过去了,放心,没什么大事。”
她哼笑道:“他可不是不敢强硬了么,再把你逼走,北极干脆也封殿算了……”
这样说着,她转眼就看到王修带着规训意味的目光,于是便活学活用道:“诶,哥哥,这可是您说的,如今这又没旁人,我过过嘴瘾还不成了?”
他带着些严肃意味一摇头,道:“那也不可对皇上不敬。”
“抛去天子身份,他素来疼你,这总是没错的罢?”
谢冉扁扁嘴:“是是是!我也知道,过往比这更不敬的话都说过不知多少了,总归我心里敬着他不就是了?”
他叹了口气,不由想到,对这对兄妹,自己总是没办法的,什么话说尽,到最后也只有惯着他们的份儿。
“你既说及赐婚之事,我这也有一事一直记挂着想问你来着。”
谢冉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王修便问:“同贤媛公主的关系还没好呢?”
她一怔。
“这事儿啊……”心里一时有些缭乱,她勾出一声笑,打趣道:“怎么着,不然您亲自去给我正个名,也让长公主明白不是我抢了她想要的位置?”
王修似乎还真想了一下,挑眉刚要说话,她便道:“我逗您呢。”
她叹了口气,目光有些发飘,语气却很是正经。
“女孩家的心思我现在倒是懂了不少,而贤媛她……”她摇头无奈:“唉……换句话说罢,就算您心里那人真是我吧,可我是什么人她还不知道么?不开窍的名声都传到别国去了!真就是谁对我有那个心思我都不带明白的!论起来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可就为着我压根儿不明白的事,她当日便能称病不见我,身边侍女按她的意思传话,传出来的没一句不是刻意生分的话,这让我怎么想?换了别人我或许还能归咎于冲动之上的举动,可芷儿是什么性子?我也得能说服得了自己啊!”
发泄般的一通儿下来,王修只是温和的看着她,跟着问道:“是以其后,纵然她有意示好,你也却之不受了?”
谢冉苦着一张脸:“就是觉得……”
她深深一吐息,半晌又一哼笑:“没什么意思。”
他心头一动。
“我长年累月的在外,生生死死打打杀杀,看惯了直来直去的交通,京中这些弯弯绕绕……又或是,藏心遮意的交情,我可能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顾。”她说完这些,径自低头想了好久,自己消化好了这个想法之后抬头看向王修,颇有些忐忑的问:“哥哥,您不会要教训我吧?”
王修垂眸一笑。
他眼里满是兄长般的疼爱关怀,看着她安然一颔首,对她道:“你自己想得清楚,心里舒坦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