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腮一叹,她幽幽道:“唉!明日复明日呐……”
闻玄失笑,摇摇头没有说话。
消了一会儿食,谢冉便过去收拾床铺,闻玄这时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便问道:“对了,怎么一直没见到青丘?”
谢冉随口就道:“她怄气呢,甭管她。”
“怄气?”他直觉好奇,走到她身后,勾着笑意问道:“你又怎么着她了?”
谢冉一听就摔了手里的锦被,回头急急道:“哎呀,我什么时候怎么过她呀!她那是为我跟你怄气,不是因为我而怄气。你弄弄明白好不好!”
“我?”他愣了愣,失笑道:“这可稀罕,进了王府大门她就颠了,我连个照面都没得打,哪来的机会招——!”
说到这儿,话音一断,他脑中电光火石,忽然想到了什么。
看着谢冉的脸色,半晌,他试探问道:“……汲媚的事,你知道了?”
此事他原也没当成什么秘密来办,青丘又是个素来碎嘴子,恨不能搜集了天下密辛才算圆满,若说这一下午的时光,能让这丫头搜罗到这个消息的话,他是一点都不会怀疑的。
然而此刻谢冉看着他这试探的样子,不由得起了些疑惑。
“你做什么一副心虚的样子啊?”说着,她脑子也跟着转,随之就往一旁一蹦,指着他惊恐道:“……难道这里还真有事?青丘的担心是对的?……你要纳妾?!”
越来越没边儿。
闻玄难得流露出有些燥郁的样子,微微急促道:“我纳哪门子的妾,要纳早纳了,还至于年逾而立方才等到你一个么?”
这话让谢冉从一重疑惑跨越到了另一重疑惑之中。而他自己说完之后,亦是后悔的咬了咬舌头。
“‘我一个’?”她虽说一向被誉为不开窍里的极品,但这么多年军中生涯,自也知道男子一向在找人陪自己睡觉这件事上需求很大——虽然她的理解距离真相尚有一段距离,但不点名道破的话,还是足以让人觉得她说的就是那档子事儿的。是以如今听了闻玄的话,她就有点——不,是十分的惊讶了。
她慢吞吞的疑惑道:“你……之前从没有过……”
“咳咳……”
话没说完,就被两声十分刻意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如果这时候嗽玉郡主能仔细去观察一下的话,一定可以看到紫宸上将开天辟地头一遭红了耳尖的奇景。
闻玄却没有给她继续疑惑的机会,十分生硬的就转了话题:“我虽无此心,但未同你说便将人带回来,终究也有不是。……你真的一点都不吃味?”
她就又不懂了:“你不是说你俩是清白的吗?”
看她那样不假思索的样子,闻玄反倒一怔:“我说你就信?”
她想了想。
“……你这是盼着我不信的意思?”
闻玄一噎,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信是要信的,可是醋,也是要吃一吃的呀……
那头,谢冉又开口了:“不过说起来,汲媚究竟是什么人啊……?”
这语气里透着点小别扭,闻上将一听就舒爽了。
他将人拉到床榻上躺好,熄了灯烛,两个人便窝在被子里说起话来。
他带着些笑意道:“上次在南越不见你问,这回怎么问起来了?”
谢冉想起这个莫名就有些懊恼,片刻才道:“之前我以为她是紫宸府安插在南越军中的细作,打着军妓的幌子暗自为你效命的。”
闻玄想了一下,道:“倒也差不多是这么回事?”
她一翻身,侧过去在黑暗中看着他:“可你在京郊给她备了座宅邸安置着,你们紫宸府如此财大气粗,对细作都这么好么?”
这当然不可能。
摸索到她的手交缠起来,他想了想,心头做下了决定,便一五一十的同她说起:“论及本源,她不是从我这里出去的人——应该说,她是被招安的南越之人,甘心投身军中以军妓之名为我大乂传递消息的。”
他看向她,道:“‘汲’这个姓氏并不常见,而在南越,这个姓氏却也曾有过辉煌。”
谢冉心头一动。
这个姓氏,自然是曾经辉煌过。
追溯起来,紫宸上将赫赫战功之中,不就有那么一道,是来自于那家最后一任家主的贡献么。
她难以置信道:“难道……她跟汲述……?”
暗色中,闻玄点了下头,道:“她是汲述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