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闷长,姨太太们各自都有各自的解乏招数,二姨太看戏、三姨太听曲、四姨太绣花、五姨太逗鸟……
唯独大姨太虞香兰,她心情越来越烦闷,面容越来越憔悴,那件事情就像一个定时炸弹般每晚折磨得她睡不着觉。
终于,她下定决心铲除这颗“定时炸弹”。
这天下午,她把仆人的小孩都叫进房间,一人给他们抓了一把冬瓜糖。
要是平日里,她看到这些小孩都要嫌弃半天,但她今天必须要装作很亲切的样子,毕竟自己有求于他们。
日光灿烂,转眼到了午时。
苏媛的院子里来了很多小孩,这些小孩她见过,都是一些仆役的孩子,因为她有什么吃的总喜欢给他们留一点,所以他们都喜欢到她这里玩。
只是,今天这些小孩有点不对劲,见面就喊:“九奶奶,小胖在后山被毒蛇咬了,你快去救救他!”
这事情听起来有点蹊跷,但人命关天,她来不及思考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沈府后山很大,有野鸡野兔出没,没尝过荤腥的孩子们经常去后山抓野味打打牙祭。
苏媛盲目地跟着他们走,丝毫不知道自己将面临怎样的危险。
走到半山腰,她回头一看,孩子们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空旷的树林中只能听见几声鸦鸣。
突然,一根棍子猛敲过来,她的后脑勺痛得炸裂开来,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身体渐渐坠入深渊。
京城边上,有一排白房子,挤在深巷当中,白天用一块门帘挡住,夜里才点蜡烛营业。
每到夜晚,白房子里热闹非凡,什么车夫、伙夫、瓦匠、木匠、劳工、仆役,一个从门帘里进去,另一个又从门帘里出来,像排队挤公交一样,好不热闹。
打骂声、叫喊声、吼叫声,此起彼伏。白房子外,人来人往,众人皆醉,无人凝视深渊。
忽然,一个女孩从白房子里滚了出来,横在马路上恰好被一辆汽车撞到了。
岩崎佐介赶紧下车查看情况,见女孩浑身伤痕,呼吸微弱,需要赶紧救治。
人道主义精神和责任心让他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他朝司机使了个眼色一起把她抬进了汽车里。
这时,一个风韵犹存的老女人掀开门帘走了出来,她倚在门上极力挺起自己干瘪的胸脯。
“爷,这里的姑娘不是你想带走就带走的。”她抛了个媚眼,手指做着数钱的动作。
岩崎佐介微微皱眉,他刚来这里不久,听不懂她的意思。司机小吴见状,贴着他耳朵小声说了几句。
很快他就明白了,从包里掏出几块银元给她。
“爷,她是我们这儿新来的姑娘,还没被开过苞呢,怎么着也得五百银元吧?”老女人嫌钱少,又摊开手要钱。
她这种作风连司机小吴都看不下去了,走向前理论:“这姑娘都快死了,你还想着赚钱,我们先生是好心带她去看病,不然让她死在你门口晦气死你!”
小吴有理有据,咄咄逼人,老女人有些顾虑,叉腰不语。
念着那贱人本来就病恹恹的又打死不接客的份上,她真不希望自己替她收尸。
一番权衡利弊后,她钱也不要了,催促他们赶紧把这个死人给抬走。
岩崎佐介和小吴相视而笑,迅速开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