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已尽。”宁姝道。
“何时已尽,我竟不知!”云潇追问。
“云潇!”宁姝大呼,因为她回答不了云潇的问题,他们是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缘分已尽,她早已记不清。
她只记得在九重命塔里所受的重重折磨,只记得恨,记得痛……
其余的,都忘了。
“原来殿下还记得臣的名字,臣还以为殿下忘记了。”云潇表情受伤,他话里夹着嘲讽。
赏花宴的事情宁姝明明封了口,赐婚的圣旨却还是送到了将军府,这其中不可能没有宁姝的手笔,他这次来就是来问个清楚。
问清楚为什么,宁姝为何要他娶别人。
“云潇,你违抗不了圣旨。”宁姝沉默许久扔出了一句话。
“宁姝!”
三年了,云潇第一次直呼宁姝姓名,他站在台下一声高过一声地质问宁姝,质问她为何。
为何三年过去一切都变了,为何宁姝会变成人人唾骂的恒阳公主,为何他们二人的婚约说作罢就作罢,为何要让皇帝给他和姜家小姐赐婚!
为何他们的过去就好像只剩下他一人记得了?
“这三年里你总是避着我,哪怕见面也是冷眼相待,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这些是为什么?”
明月明璇已经走到了云潇身前,两人示意云潇离开,但他依然站在原地,如同一堵墙一般。
答案,宁姝给不了云潇答案,她刻意地回避那段记忆,回避过去记忆里的所有人。
“送客。”宁姝冷冷道。
望青得令转瞬间出现在云潇面前,他压着嗓子,“请。”
云潇咬牙看向宁姝,却在她眼里看不到一丝情意,他叹了口气,挺直的脊背在此刻弯了弯,随即又直起腰转身离开。
云潇前脚离开,宁姝的车辇后脚进了宫。
从皇帝寝宫出来的时候,宁姝手脚冰凉,殿内的景象让她无比恶心,重生一世,皇帝依旧声色犬马,酒池肉林,他从没变过。
宁姝扫过殿外站着的一排术士心底发冷,三年前,皇帝开始信奉道教和岐黄之术,为了炼成那些异想天开的长生药,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三年过去,没有成功长生的皇帝阴晴不定,动不动杀人泄愤,方才宁姝请旨退婚的功夫,皇帝就当着她的面斩杀了四人。
血溅在脸上是温热的。
此次进宫,宁姝未带一人,她孤身一人走在长长的宫道里,眼前是深不见底的暗红,身后是高大明亮的皇帝寝宫。
耳边似乎响起一阵阵怨魂的啼哭。
不知不觉,宁姝走到了西良宫前,一个阴贽的双眸浮现在脑海。
她弯唇笑了,万俟珩这个坏东西这辈子唯一做的好事也就是杀了大越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