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反正也要将他们前往各地去打探消息的,不如就让他们在自己的原地活动。最后再将消息带过来见你。我这就去传信。”
迟江月拉住激动的他。“先把饭吃了,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
凤家军不愧是一支老资历的军队。前天才吩咐下去的事情,第二天已经陆续传回了消息。
这一整天言生都在不断地从书房去接千机鹤,拆完后再将纸条送到房间给迟江月看。
迟江月从各地传回的纸条,零碎的故事和消息挨个拼凑出了当年的真相。越是拼凑,她就越想叹气。
或许在当时很难察觉这些蝇营狗苟,但是事情结束之后,一切阴谋都变为阳谋浮出水面。
事情要从她战死的前两年说起。
二皇子蛰伏已久,对魏子晋的位置觊觎已久。表面上装乖顺,装无害,又借着多年的感情让魏子晋对他不起疑心。
毕竟自己亲手带大的一母同胞的弟弟,谁会不信任呢?
纵使魏子晋帝王之术掌握得如何炉火纯青,又如何施行仁政,从谏如流。还是有人不安分,不满意他的朝堂。
一个明君,对百姓好,百姓爱戴。能听得进忠臣的谏言,有一双慧目选贤任能,对一心做出一番事业的臣子是伯乐。臣子拥护。
但这对那些试图从官职上赚取利益的贪官污吏,还有盘踞在各个郡县的豪门大族,世家贵族就不那么友好了。
对于贪官的严酷刑罚还有严密监管,阻碍了他们的财路。对于豪门大族世家贵族,取消了世袭制,无论世家寒门一律通过科举制录取。无疑是断掉大部分纨绔的仕途。
于是这些人难免起了异心。天下安危,民生社稷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还不如前朝那样混乱的局面好捞钱。
而二皇子只想要皇位,坐上这个位置就满足了,并不想像他的哥哥一样干出一份政绩。每天起早贪黑地为民生计。他只想醉生梦死,酒池肉林,享受皇帝的种种无上快乐。
两边势力一拍即合。
长达八年的谋划,在梁国开始往外收割土地的时候,他们就暗暗地往朝中安插自己的人手。
每一个都看起来那样的中正老实,为国为民,两袖清风,办事也有自己的手腕。
但这都是表面,实际上一个比一个阴险。
由于这群人太会演,别说真正的清官忠臣看不出,老百姓当时也无比仰慕,不少人都有百姓送来的农产和感谢信。
好几个还被当时的忠臣清官当成为官之楷模,学习模仿,自以为不如人家高风亮节,大公无私。怎知人家表演出来的,当然毫无缺陷。
等到二皇子执政时,这群人步步高升,成为朝野中根基最深厚的奸吏。
他们之前的表演只是为了如今疯狂的收割罢了。仰慕他们的忠臣和清官一个个被陷害下了监狱,才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曾经口口称赞的老百姓被剥削得骨瘦嶙峋,前年旱灾的时候,这群害虫将赈灾款侵吞得一干二净,民不聊生,易子而食。
魏子晋爱读古书,学里面的明君之道,秉持着任人唯贤,用人不疑的态度来选拔校核官员。
他们也正是吃准了这一点,那些坏到胆汁里的家伙,此前都是家世清白,没有任何黑历史的才子,还有几个甚至是当世的道德标杆。
躲过了最严苛的选拔筛查,后面就不用担心被怀疑来处了,况且他们表现得天衣无缝。在魏子晋执政期间确实是没有丝毫错处。
眼看着梁国的版图一点点扩大,这群人按奈不住了,要是等到凤颜还朝,带着百万大军回来,他们还有什么戏唱?
再多的谋划,在这支铁军扫**之下,也活不下来。
于是团伙一合计,先除掉凤颜。
但是除了凤颜,她的这些副将也不是吃干饭的。凤家军的实力可不是只在主帅一人身上。
此时正在被攻打的吴国,向他们递出合作的信号。
他们双方一合计,打算使出离间计。正好得知对面的领帅和凤颜有旧。
于是让对面的大将军写一封信和凤颜叙旧的信,信中丝毫没提战局相关的事情,全在回忆年少旧谊。凤颜当然不起疑心,客客气气的回信一封。
这一来一回的信件被悄悄送往京城,交到了魏子晋的手中。他们期望他会起疑心,行军在外,最忌君王猜忌。
没想到魏子晋不但不起疑心,还察觉朝中有人起了不轨之心,派了数十人的影卫去保护凤颜。
但是这支队伍,在出京城的时候,就被截杀了。由另一群人易容,用相同的方式回信给魏子晋,让他一时察觉不出异常。
这群影卫手上是带了皇令的,一路疾驰至军营。观察数十日后,选定了汪洋这个人。将皇令给他看,假传圣谕,让他除掉凤颜。
之所以选汪洋,就是因为汪洋忠于凤家军,但更加忠于君王。其他将领则不然。
果然,汪洋心内挣扎许久,还是听从命令了。
在最后大战的战场上,给了自己的主帅钻心一击。“皇命难违。”
这群人满意了。
在凤颜遗体运回京城的期间,布下重重细节,坐实了汪洋与对面小国勾结的关系。让他变成一个吴国卧底。
汪洋杀死凤颜后,在凤家军里待不下去,自己的精神也受了很大的刺激。变得疯疯癫癫,语气颠三倒四的。
魏子晋在京城突闻噩耗,根本不敢相信。但等到凤颜的遗体运回京城,他不信也得信了。
于是盛怒之下的君王下令严查,偏偏负责调查这件事的人也是二皇子的暗线,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把他们预设好的线索和结论呈上去。
凤颜一死,魏子晋受的打击很大,根本没有往日的敏锐。竟然真的就这样被糊弄过去。
下令将汪洋带回京城,看见他疯疯癫癫的样子很是厌恶。命人先是施以酷刑,而后凌迟。尸体放在城墙上悬挂半月之久,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