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是三月末,屋外头阳光亮的刺人眼,也晃着人看不清物件。齐国的春来的早些,但却也更冷。屋外头的残雪还没有化干净,像个乞讨多年的孩子,脏脏的蜷在某个廊子底下,静静的等待着所谓的艳阳将他暖杀。
林妲溪闭着眸子静静的坐在那里,手里不停的拨动着珊瑚念珠。那件事,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如果真的要探查一番,恐怕不知道还要牵扯出多少事情来。而且她手里又没有多少能用的人。这么多年她都是稀里糊涂的过着,身边没有什么可信的人。若是要说净土寺,便是更不能用的。
“四皇兄,这些年来,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但却也是找到了这么多……”林妲溪虽是想说什么,可终究是开窍晚,又被众人糊弄了这么久。而后林妲溪又想到自己上辈子的事情,为何自己上辈子……却是死了?是上辈子出了什么差错不成?
林妲溪细细想着两辈子的不同,却是因为熙墨染,还有自己的一些心境。
林亥然听林妲溪这么说,心里也有些明白,不过是这个妮子想要从他嘴里套话罢了。想着林妲溪这些年经历过的,心里也是疼她,可这件事总不像旁的,却是对谁都不能说。而林妲溪也没有什么能耐去寻。林亥然静默的想了片刻,开口说着。
“我寻这件事,不过是为了找一些东西,我有旧疾在身,无意中发现了。因为这件事太过玄乎,我也并不在意,直到那年我打算随师父远走,父皇才和我说了一些事。你若是想知道,却是不要来问我。我是不会和你说的。”
林妲溪听林亥然这么说,心里虽有些失落,但却也明白,这是林亥然能为她做到的最大让步,除此之外,却也别无他法。不过,仔细想想,林亥然在话中却也是告诉她很多消息了。
“四皇兄怕是累了。那妲溪也就不留了。”林妲溪缓缓张开眼睛,看着林亥然,眸子里波澜不惊,却是将刚刚的情绪完美的掩下了,林亥然心中诧异林妲溪能这么快便抚平了情绪,想来这几年的事情却是给她不小的刺激。作为疼爱幼妹的兄长,林亥然见林妲溪这般心里自然是十分心疼,可作为一个齐国皇室,林亥然却是十分的硬心肠。
“我也不惹你,你可是自己去想一想。别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情来,这却是不好的。只怕……罢了,你一个人好生休息。近日那三人各自有各自的事情,暂时不会理你。你……自己再说。”林亥然看着林妲溪,嗓子干干的,说出来的话也是干巴巴的。林妲溪暼了一眼林亥然,便又转了回去,闭上眸子,将千言万语藏进心里。
林亥然怔怔的看了眼林妲溪,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林妲溪手里转着念珠,静静地在默念着佛经。
林亥然独自一人走在院子里,清冷的风渐渐起来了,这院内栽种的桃树,渐渐有着绿意,但却依旧不明显。虽然这里是关内,但离京城还是很远,京城里的桃花在林亥然离开的时候就明显的吐绿了,而这里却绿意斑驳。想着在京城里的皇子妃,他心里又是一阵柔软。不知不觉嘴角便挂着笑意了。
“见过四皇子,四皇子门外有个自称是刘元的人,说是您的小厮,奴婢不敢认,便先领他进了侧堂,这才来与您说。您看,您可知这个刘元?”楚团是端王身边的谋士,这次来齐端王有意考验他便也将他一起带了来,四人住在这种临时别院的时候,就又楚团来管理这些管家的事情。
林亥然听见是刘元来了,心里不禁焦急。刘元是他临走前不放心京城内会出什么事情,便留下给四皇子妃所用的人脉,可今日这个刘元却来了,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嗯,本皇子知道了。你且领我去吧”林亥然面无表情的对着楚团说着,楚团见四皇子表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心里便有了一些了然。而后恭敬的带着林亥然走向了那个侧堂。
楚团步履匆匆,林亥然见这个人这般聪慧,心里不禁对他有了一些好感,但是想到这个人是端王的身边的人,心里那个好感又沉了一些。注定是敌人的人,就没有了什么欣赏心情,只不过是为自己多加了一份威胁罢了。
刘元在京城接到那些个消息时,心里便凉了半截。四皇子妃自然是瞒不过的,很快也就知道了。便急匆匆的将刘元从皇子府里赶了出来,让刘元去寻林亥然,将这件事赶紧报给林亥然。
侧堂虽是临时会客用的,但是被端王四人布置的也十分的精致。可林亥然无心观赏这里的风景,便是匆匆的走进厅堂内,看见了自己的那个小厮,刘元。林亥然回头看了眼楚团,楚团很知趣的退下了。顺便将门给两个人关上。楚团在门口等了一阵,想了想便去寻端王了。
“发生了什么事?”林亥然坐在上首,看着刘元,当刘元见到林亥然的时候,表情便立刻变得严肃。跪在地上低头不语。林亥然见他如此,心立马凉了半截。他不敢去猜,也不敢去想。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样子。绝对不会是的。
“你看着我。”林亥然微微俯身看着刘元,刘元缓缓的抬头看着林亥然,眼眶却是红了一大圈。他想说些什么,又不敢说些什么。刘元看着林亥然,心里一阵凄凉,自己的主子,怎么自小就受到了这些个事情呢?即便是报复,也不应当由他来受着啊。
屋外风云变幻,林妲溪在心里演算着。突然,她手里的珊瑚念珠碎了,林妲溪吓了一跳,低头静静的看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珠子,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的苏航走了进来,林妲溪又抬头看着苏航,心里也是迷糊的。但是当那尖锐冰冷的物体刺进身体里的时候,她便立刻清明了。
“大皇子吩咐,我不能不从。我并未伤到你要害,你从今以后,便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