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霍云霆的激动，夏初薇始终是平静的。

她的面上，甚至没有掀起丝毫的波澜。

就仿佛很多年前，她站在他的面前，情绪激动的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而他的表情始终云淡风轻一样。

只不过，此刻两个人之间，似乎调换了过来。

夏初薇并没有故意想要报复他的意思。

她是真的心如止水。

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平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是在婚礼那天，或许是在决定打掉孩子那天，又或许是在知道他和虞香滢的计划那天。

可不管怎样，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了。

她懒得去纠结回想，甚至懒得去想生完孩子之后，他是否真的会如约放过她，她是不是真的能够彻底恢复自由。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未来本就没人能说得准。

见她始终沉默着一言不发，霍云霆的胸口急剧起伏，寒意从胸口之处扩散，流动的血液似乎都变成了冰渣。

“为什么？”他如同一个固执的孩子，执拗的想要一个答案。

仿佛只要她不开口明说，他就可以继续这样自欺欺人下去。

“我累了。”夏初薇终于说话了，她的眉宇浮现出浅浅的倦怠。“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力气了。”

她不是没看出来，霍云霆想要和她复合的心思，也不是没察觉到，他对她……或许还有一丝感情。

她当然知道，若能和霍云霆好好的在一起，孩子生下来之后，会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但她真的太累了。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的东西，她再也没有当年的勇气和力气。

夏初薇的改变，不可谓不明显。

他们相识多年，霍云霆自然也是了解的她的。

她一向爱恨分明，他从未在她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仿佛一切的爱恨，都离她远去。

无喜无悲，无爱，甚至连恨……都消失了踪影。

她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了。

她不爱他，其实并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当时他是怎么想的？

既然她不爱他，那就恨他吧。

总比忘记他要好。

就像年幼的男孩子，揪着女孩子的辫子，不断的欺负着女孩子，其实不是讨厌她，不过是想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让她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他不想她忘了他，就如同此刻，不想她会以如此平静的目光看着他。

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霍云霆猛地将她抱在怀中。

她的身体是如此的温软娇小，身上的香气也是那样的熟悉。

此刻抱着她，那些阴暗邪恶的念头，不受控制的从心底溢出。

他不会放她走。

哪怕她生完了孩子，他也不会放她走。

从始至终，他其实都没想过放手。

他哄骗着她把孩子生下来，那样的话，能留住她的机会便又多了几分。

只要有孩子的存在，他有无数的办法，把她留下。

脑子是这么想着，心却像破了个洞。

源源不断的冷水，从这个破洞中冒了出来，宛若溺在深海，让人窒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