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道长跟姜家母子神情阴晴不定,他们其实心里已经隐约明悟,却不太愿意往那个结果想。
直到公主近卫推开卫军和姜家仆从们,随后贺瑾瑜从中间表情不满地走出来,直到看见几乎是独自一人阻拦千军万马般气势站在那的姜怀玉,脸上才有些笑意。
“这帮人怎么回事,特意上门来为难你吗?”贺瑾瑜说话的时候,眼神来回打量马道长他们,颇有姜怀玉一点头说是,她就要好好为难他们的想法。
姜怀玉当着这么多人面,自然不会落下话柄,正要先行礼,就被贺瑾瑜一脸嗔意拦住了。
“虽是好友,但礼不可废。”姜怀玉无奈道。
贺瑾瑜笑嘻嘻看着她,认真地道:“咱们之间不必这么多虚礼,说了这么多回,你再行礼,就别怪我生气了啊!”
台阶下跪成一片的人面露苦涩,说这些话前,倒是体谅下他们的感受成吗。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呢。”贺瑾瑜不掩眉间骄纵,视线骤然望向人群中的姜家母子,笑了笑:“他们可是跑来为难你的?”
“嗯。”姜怀玉点点头,说道:“砸我家门,不仅说我是妖邪还想用火将我烧死,好在有这位军爷拦住,这才没让他们得逞。”
姜老夫人见状,脸色白得跟墙面似的,连忙挤开愣神不知道动弹的仆从,两眼迅速蓄满眼泪。
悲戚戚地道:“公主您有所不知啊,老身曾有个女儿同她生得是一模一样,前些年失了踪,若非同一个人又怎么能生得一样,我家女儿从小在闺中养大甚少出外,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新奇方子,必定是妖邪附身,来害咱们大云国的啊!”
“公主可曾问过你话?”贴身宫女瞪了她一眼,斥道:“退开!”
姜云之深吸一口气,见母亲被娇蛮不讲理的公主近侍如此折辱,宽大衣袖底下的手握紧成拳。
但面上仍是忧虑重重,说道:“我们姜家向来是书香门第,家父曾任一品官职,绝不会做出自污名声之事,请公主三思。”
“我只问了怀玉一句,倒是你们嘴快些。”贺瑾瑜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怎么,做贼心虚?”
姜家母子还未领教过贺瑾瑜不讲道理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如今一见,终于明白为何京中千金闺秀皆对九公主闻之色变。
他们晃了晃,不敢再说。
姜怀玉粉润饱满的嘴唇抿了抿,露出些笑意,秀气温婉。
但很快她嘴角的笑意渐渐带着几分嘲讽,说道:“更可笑的是这位马道长,说是来自三清观,还曾进宫里降过巫蛊之乱。”
贺瑾瑜闻言愣了愣神,仔细打量马道长,随后撇撇嘴,说道:“当年难道不是一个姓李的道长揪出元凶,跟你这姓马的何干,还是说你们道士喜好改姓?”
“回公主,那位乃是清虚观观主,与我颇有些渊源……”马道长这些年每到一处地方,都要吹嘘他曾入宫处理巫蛊之乱的事,但实际上,他顶多算是个旁观者罢了。
真正出手的人,可能都不知道他马道长是谁,因为当时的马道长也只是三清观一位道长身边伺候的小道童。
姜怀玉脸上笑意渐浓。
“无论如何,公主都须知道妖邪祸国之论不假,此女行事处处透着诡异,竟还会点水化冰。”马道长严肃地转移话题,说道:“倘若她受三昧真火考验无事,便是贫道误会了,贫道任由她处置。”
姜怀玉见他这副模样,还是有些新奇的,毕竟一直听闻招摇撞骗的骗子,却是头一回见,不过说久了,也就这么一回事。
对方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是有些小手段,可惜只能糊弄一下甘愿被骗的姜家母子。
姜怀玉抬手压了压眉骨,淡定道:“不就是点水化冰么?我确实会,但要说这是妖邪手段未免太武断些了吧,毕竟人人皆可做到。”
“荒谬,贫道怎么不会?”马道长大喜过望,他原以为公主来了,自己只能强撑着装装样子,奈何不了姜怀玉,反正他也只是受华阳公主和姜家母子之命来这,事若是实在办不成也就算了。
难不成真要得罪眼前这位公主,命都当场丢了吗?
没想到事情竟然峰回路转,姜怀玉她居然亲口认了,马道长不疑有他,笑容满面道:“既然你亲口承认会了这妖邪手段,贫道不得不替天行道将你诛伏!”
“马道长,不觉得自个儿装模作样的时候,很滑稽可笑吗?”姜怀玉无言以对,她招来陈二轻声嘱咐了几句,随后陈二往屋里跑,她又看向一脸激动的马道长,逐字讽刺:“我说了点水化冰几乎人人皆可做到,要是不信,待会儿你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