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玉眼眸微眯,粉润饱满的唇弯了弯,倒是没想到这李大人还是个好人,她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地道:“害人总该有个主谋,李大人不只是为了告诉有人害我才来的吧。”
“主谋。”李大人深深地看她一眼,道:“话说出来,老夫一家势必当受其害,但我只希望姜夫人能够因此饶恕老夫之女的过错,并非免了她的牢狱之灾。”
听到这,姜怀玉都不由得有些动容,她也知道,工部并不是什么油水多、清闲的衙门,往往需要到各处勘察、要款,公务繁忙,自然很难教导儿女。
子不教,父之过。
这倒是不假,只可惜李大人也不清楚有的人性本恶,天性如此,怎么能改。
但姜怀玉对他语气要好了很多,说道:“如果贵千金知道带着官身的你为了她一而再上门要我原谅,她也该后悔自己做了错事,倘若她不知悔改,那么我饶恕与否又有什么意义呢?”
李大人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他想到自己将要说出的名字,神情沉重了几分,也不管周围还有小草、珠珠站立姜怀玉两旁。
打从他踏进姜怀玉宅邸的那一刻,那位恐怕就已知晓了。
“华阳。”令李大人心情沉重,久久难言的人,便是太子胞妹,华阳公主。
这是姜怀玉第二次听到华阳公主的名讳,她忍不住抬手揉揉眉心,不解问身旁小草,“难道我就这么讨人厌,就算不认得我,也要视我为仇敌吗?”
小草自然不这么觉得,她一直视姜怀玉如亲人,见不得别人说姜怀玉半点不好,闻言皱眉道:“许是有什么隐情。”
“自然有缘由。”李大人将华阳说出以后,也就不再纠结,更没什么好纠结,他沉声道:“华阳乃太子胞妹同太子关系甚好,她性情极狠辣,仰仗太子之势的同时也不断维护太子。”
说到这里,就算李大人不继续说下去,姜怀玉也明白了一切。
原来华阳对她的敌视并不是师出无名。
姜怀玉想通这点,反而没那么无奈了,对她来说,奇葩已经不是第一次见没什么好稀奇,但要是对方师出无名的记恨她,姜怀玉真要怀疑人生,难道她有什么独特天赋自己都没发现,这么拉仇恨。
“不管如何,李大人今日所言,我应当言谢。”姜怀玉道:“多谢。”
李大人笑了笑,端正衣袍,说道:“本官,做事只求问心无愧。”
他的女儿害人在先,姜怀玉将她告上衙门,才引来华阳因太子颜面受损记恨,归根结底,错仍在牢里的李苏梦身上,李苏梦无法出来赎罪,那么他便替女做这些原本就应当做的事情。
“拿些糕点给李大人带走,记得李大人府上还有位二小姐,这是糕点铺新出的几种,岁数不大的孩子最是喜欢。”姜怀玉朝小草看了一眼。
李大人正打算拒绝,就看见小草拿着一个薄片木盒走了出来,盒上印着姜氏商号的标志,他忽然想起京中近来颇有名的糕点铺便是姜怀玉的商号所开。
想到妻子和小女儿念了这家糕点铺几次,似乎是因为卖得太好,家仆根本买不到,偶尔才买回一盒绿豆糕、桂花酥解解馋。
家里近来因为大女儿的事,愁云惨淡,拿盒糕点回去让妻子和小女儿开心,李大人想通这点,严肃苦闷的脸笑意浮现,接过木盒。
他走后。
姜怀玉轻轻叹了一声:“是个好父亲。”
可惜摊上李苏门这样的女儿。
“夫人,那华阳公主……”小草有些犹疑,她不知道这是否乃李大人想要挑拨姜怀玉和皇室关系的伎俩,但如果他说的不假,那么自家夫人不就很危险了吗,面对一国公主即将用出来的算计,她相信姜怀玉能应对,但始终忍不住担忧。